第三十回

    ◎梁亦华

    运动场中央有个圆形大草皮，很多人会带着狗狗来这里然后让牠们在草皮上玩耍、跟其他的狗狗交流。

    我和徐婉婷坐在场边的阶梯上，难得的是今天没什么人来这里，平时这里不仅有一堆狗狗，还有很多各种年龄层的人会在这里慢跑、运动。

    kuma并没有因为今天的朋友比较少就缺少玩劲，牠跟另外两隻米克斯追逐得可开心了，一点也不孤单。

    「欸，梁亦华。」

    「嗯？」我转头看徐婉婷。

    「你高中的时候是不是混过黑社会啊？」她很认真的问我这个问题，我被问得一脸莫名其妙。

    「什么黑社会啊？」我回问。

    「你那时候不是抽菸喝酒又吃檳榔还理平头吗？」

    她居然可以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你不要抹黑我，我只有抽菸而已。」我无奈地为自己证明清白，「而且平头也只是觉得方便，班上一堆人都是平头你就只说我一个啊？」

    「喔，我以为你连酒跟檳榔都碰了，没办法嘛！谁叫你当时给我的印象就是这种样子！」她露出一脸嫌弃的模样又补上一句：「超台的。」

    我觉得自己胸口好像中了一箭，我居然会被徐婉婷这种傢伙嫌弃....

    「那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你突然搬出来要干嘛？」我没好气地说，我当然也知道自己以前是什么模样，时间过去这么久我也只能用一句年少轻狂来带过。

    「我就好奇嘛，你该不会从国中就会抽菸吧？」

    「没有，你在路边遇到我的时候我其实也才抽了一阵子。」

    「哇！」她惊喜地哇一声，然后安心地拍拍胸口说：「那真是还好你很快就戒菸了，不然我会很担心我之后的性福。」

    我汗顏，不用问也知道是那个“性”。

    「我有说我要跟你在一起吗？」我说。

    「哼，迟早的事，你要是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的话才不会跟我鬼混这么久。」她相当有自信的说，而我无话可说。

    就像徐婉婷说的，我的确对徐婉婷有特殊的感觉，但我说不出那是怎么样的感受，如果哪天我彻底喜欢上徐婉婷的话我肯定不会说那是我们之间的化学作用，而是一种超自然现象。

    嗯，这种话绝对不能对她说，会被杀掉的。

    「我还没有喜欢你到想跟你在一起。」我诚实地说出来了，我知道她会理解的。

    「我知道，反正我有的是时间等你。」她呵呵笑，势在必得的扬起嘴角。

    我从她带笑的侧脸再看到她白皙的颈，胸口莫名地紧缩了一下，我心虚般的赶紧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欸，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抽菸！」

    「嗯.....就是跟家里有些衝突，算是叛逆期吧？」我揉了揉后颈，回想起当时发生的那些事，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不仅是因为不信任别人，也觉得没必要告诉别人。

    不过那些都过去了，现在看来只会觉得自己很不成熟，想想也觉得满好笑的。

    「在我升高中的那个暑假我妈生了一场病，必须要住院治疗一段时间，当时我几乎是无微不至的在照顾我妈，但是我爸只顾着拚他的生意，也没来医院看过几次。」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你也知道那时候我弟弟和妹妹年纪都还小，在我妈倒下以后照顾他们的责任自然而然地落在我肩上，这我没有怨言，但是让我无法接受的是，我发现我爸爸外遇了。」

    我听见她倒抽一口气，这跟我发现爸外遇时是一样的反应。

    「我气炸了，我甚至在家跟爸大吵了一架，我不敢相信他居然在我妈最需要他的时候做出这种事情来，当时很衝动的我动手打了我爸爸。」那时候拳头感受到的触感依旧是那么清晰的感觉，让我有种关节发疼的错觉。

    她见我盯着自己的拳头瞧，伸出她的手轻抚着我的指关节。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才染上抽菸这个恶习，因为只有在抽菸的时候才能冷静下来好好整理我的思绪，后来会戒掉是有次我妹妹哭着抱着我，问我妈妈什么时候可以回家，我安抚完她后她说我好臭。」

    「噗！」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别笑，这是认真的。」我也觉得很荒谬的笑着说，当时梁欣纯的确这么说了。「后来我真的也是身心俱疲了，我爸才像是清醒一样的回家，做他该做的事。」

    「你那拳打醒他了吧？」她说。

    我耸肩，「谁知道？但至少他还是做到该做的事了，我妈康復后我也没把这件事告诉她，虽然我认为她多少有点感觉，不过那就是他们之间的事了。」

    「还好不是混进黑社会才抽菸的，你当时真的吓坏我了，我还以为你会把我拖进暗巷里面强暴我。」她收回她的手说，而我听完只能赏她一记死鱼眼，她随后又说：「不过你现在想这么做的话我也是不会拒绝的.....」

    「但是我拒绝。」我直截了当地说。

    「哼！」她突然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在我还在疑惑她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她就用双手抓住我的脸颊，吻上我的唇。

    我睁大双眼看着她瞬间放大好几倍的脸，她在我唇上停留很久，没有想移开也没有要深吻下去的意思，她长长的睫毛轻颤几下，接着张开双眼一脸得意地哼笑着。

    她松开我，并且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在我还没理清头绪的时候她笑着说：

    「有些事不是你拒绝就能阻止得了的。」

    温热的水顺着头顶一路往下浸湿我的身体，一直到现在我的心跳都还没平缓过来，那一吻简直就是往我胸口丢了一颗震撼弹，我搥了搥左胸，对于自己会有这种反应感到羞耻。

    我在干嘛？又不是没被女生吻过，搞得像刚失去初吻的处男一样紧张！

    难道真的是因为太久没谈感情了吗？说起来我也三年多没跟任何女生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了.....

    更让我生气的是当我低头一看，映入眼帘的画面让我整个恼羞成怒，气愤地瞪大了双眼。

    『谁叫你站起来了！』

    我在心底怒吼，马上将水温调到最低，突然落下的冷水让我缩起身子打了个冷颤，体内的燥热减去许多，“那傢伙”也不情愿地低头了。

    梁亦华.....你好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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