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徐婉婷 刚上高一那年其实大家都是差不多的一个样，青涩、带点屁味，男生还是爱玩摸下体或顶撞屁股那一套，而女生们同样是去个厕所还要揪团就像随时有人会强暴自己一样。 那时候的梁亦华是很孤僻的一个人，他留了个平头，除非有人主动找他，不然我还真没见他说过几次话，当时的我只觉得他是个奇怪的人，而且还不太喜欢他，因为他太孤僻，又总是摆出一副死鱼眼，好像周围的人都是笨蛋一样。 我根本就没想到自己在高中这三年的生涯中会喜欢上他。 有次放学我还在学校最边缘的围墙看见他蹲在围墙边抽菸，我当场吓傻在原地，因为他的模样就像电视剧里的小混混一样，正当我渐渐冒出冷汗时他发现了我，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捻熄了菸。 「你怎么还没回去？」他语气平淡地问。 「你、你才是勒！」我试着不要让自己看起来太弱的提高了音调的说，但还是怕得口吃了一下。「你会抽菸喔？」 「很意外吗？」 我觉得他很废话的说：「当然很意外啊！才高中就抽菸，你以后早洩怎么办！？」咦？我在说什么鬼啊？ 他听完噗哧的笑了一声，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笑，没想到笑起来还满帅气的嘛.... 「我早洩又不关你的事，你这么紧张干嘛？」他说。 「你好歹也顾一下男性的自尊嘛！你未来的女朋友要是知道你这么说的话会很失望的。」 他站了起来，往远处的公车站看了一下，回头对我说：「那不交女朋友就没事了吧？」 话不是这么说的吧..... 正当我要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他又说：「天快黑了，赶快回家吧。」说完就骑着他搁置在一旁的脚踏车走人了。 手机这时响起讯息提示音，我翻身滑开萤幕，看见是梁亦华传了个在睡觉的柴犬贴图给我，回覆我刚刚传给他的晚安。 我笑了一下，把手机放回床头柜上又躺回床上，望着天花板想着自己怎么会回想起第一次和梁亦华单独相处的画面呢？但真要说起来的话那也不算是相处，只是偶然在路上巧遇罢了。 他蹲在墙边抽着菸的身影又一次浮现在我脑海中，时至今日，我都还不知道梁亦华当时为什么会染上这样的恶习。 虽然他没多久后似乎就戒了菸，整个人也变得比较好相处，班上有不少人因为他的转变而感到惊讶，很多人发现梁亦华其实人很好，没有外表看起来那样难以接近，他的人缘也因此变好了。 我没有问过梁亦华那时这么阴鬱的原因，只觉得既然他自己都觉得没事，那我们也不用过问，而且感觉梁亦华就不是会想跟人分享心事的那种男生。 现在与他重逢后，我又突然好奇起这件事了呢。 「晓涵，你做的饭真的好好吃喔....」我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一脸幸福地说。 「你想吃随时都可以过来吃呀。」晓涵笑了笑说。 「可以不要吗？」康佑寧说。 「我是在跟婉婷说话，不是跟你。」晓涵拍了拍佑寧的头说。 「我就知道你最疼人家。」我拉着晓涵的衣襬，像个小媳妇似的靠在她背上说。 「....」康佑寧瞪着我，那脸皱得都快发臭了，哀怨说道：「我真希望那男的能早点跟你在一起，这样你就不会三不五时跑来我这打扰我跟晓涵的相处时光了。」 「不要这样嘛，说不定婉婷之后跟人家在一起了反而会拋弃我们这两个好姊妹呢！珍惜一下跟她在一起的时光吧。」晓涵说。 这下我不乐意了，瘪着嘴说：「晓涵，在你眼里我是这么见色忘友的人嘛？」 她轻笑：「我可没有这么说。」 「你明明就是这样想的！」 我不依的拍打一下她的背，而康佑寧见状露出奸诈笑容说：「晓涵说得没错呀，你的确是很见色忘友。」 「我才没有勒！」我强烈反驳，正要开口继续为自己辩护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是梁亦华打来的，我立马接了起来。 「你下班啦？」我难掩喜悦地说，而康佑寧似乎猜到另一头的人是梁亦华，扎实地翻了我一个大白眼。 「嗯，你不是说想看我家的狗，要跟我去遛狗吗？」他说。 「对啊对啊，要约在哪里？我坐车过去！」 「不用了，我直接去载你吧，公园离你家也没很远。」 「噢....你真贴心，那我等你来唷！」我甜滋滋地笑着，掛了电话。 回头，这对情侣一个带笑，一个露出死鱼眼。 我乾笑几声，缓缓起身说：「姊妹们，时间也不早了，感谢你们的款待，本姑娘这就先告辞了。」 「快滚吧，你的柴犬王子还在等你呢。」康佑寧毫无留恋地挥挥手要我快走，我撇撇嘴，感觉自己的脸痛痛的。 看来我真的很见色忘友呢！ 梁亦华的机车脚踏垫上坐着一隻露出灿笑的柴犬，笑脸迎人的模样让我觉得很可爱的摸了摸牠的头，「牠叫什么名字？」 「叫kuma。」梁亦华说。 「噗，为什么啊？」 「因为我妹觉得牠跟我一样爱睡觉，就取了kuma这个名字，是日文的熊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我边说边熟练地跨上机车后座并环上他的腰，在他耳边柔声说：「我好想你喔。」 「蛤？」他回。蛤个屁啊！「你大声一点，我戴着安全帽听不太清楚。」 「我说.....」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尽吃奶的力气大吼：「老娘今天他妈的想你想得不得了，恨不得现在脱下你的裤子强姦你！！」 「.....」梁亦华一脸惊恐地回头看我，接着又四处看了看，发现周围有几个路人往我们这里瞧而且还掩嘴偷笑的时候迅速地发动了引擎马上骑走。「喂！你说这种话都不觉得羞耻啊？」 「有什么关係，反正他们又不认识我们。」我呿了一声，接着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曖昧地说：「干嘛？你害羞囉？」 「我觉得很羞耻。」一贯的死鱼眼，他说。 「那你最好快点习惯我，因为....」我坏笑一声，在他疑惑的目光下唱起戴佩妮的歌，「因为我就是这样的女生。」 「.....」 我们来到最近、也是我们这区最大的公园，kuma在机车停下后就望着运动场摇起尾巴，我们俩也下车后梁亦华把牵绳交给我，「给你体验看看。」 「哈！」我自信爆棚的抬高下巴插腰说：「不过就是遛个狗，有什么好体－」话说到一半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台大卡车拖着走一样，我惊恐地看着kuma用他那四隻小鸡腿不断想往运动场狂奔，为了控制住牠我只能很崩坏的用深蹲姿势来反抗牠。 「话可不能说太早。」梁亦华呵呵笑，从我手中拿回牵绳，稍微在手上捲个几圈比较好控制住kuma。 不过一分鐘的体验我已经累得出汗，这真的是遛狗吗？是遛卡车吧！？ 但是梁亦华看起来相当得心应手的感觉，我看着他因为使力而显现出结实线条的右手，心中的少女又尖叫了一声，纤长的手指和手背上的青筋真是太犯规了，我必须给出红牌，惩罚是用那健壮的手臂把我抱进怀里一百年。 「你又在干嘛.....？」 回过神来才发现梁亦华正用着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擦去嘴边的口水，大动作的拍了下手装作没事的向前走说：「哪有干嘛？走吧，遛狗囉！」 ------- 文内歌曲是戴佩妮的《原谅我就是这样的女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