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踪

    第九章　跟踪

    这是黎洋第一次跟踪一个人。他口袋揣着那把钥匙，跟着苏屿成从学校走到了公交车站，看着苏屿成上了一辆公交车，等公交车开出了几米，伸手拦下一辆的士。

    “师傅，麻烦跟着前面那辆公交车。”

    的士师傅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确定了他只是个学生，才启动了车子。

    过了五个站后，苏屿成下车了。黎洋又跟着他走了一段路，绕过了两条小巷子，才看到苏屿成上了一栋楼。

    这一片是旧区，只有几盏路灯还在微弱地亮着，许多楼都是年久失修，楼梯口的铁门生着锈，墙上贴着破旧肮脏的小瓷砖，有些裸露的墙面爬满了深绿色的青苔。

    黎洋站在一家小便利店的门口，掏出古铜色的钥匙。

    苏屿成站在家门前，把书包和口袋翻了个遍，才确认他的钥匙丢了。想想，应该是在体育课上弄丢的。

    他自认倒霉地把书包收拾好，站起来，闻到了隔壁高阿姨家的饭菜香和欢快的谈笑声。高阿姨和高叔叔平时两人一起住，很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他叹了口气，背起书包下楼。

    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高阿姨提着两大瓶饮料上楼。

    “哎呀，屿成，放学了啊。”高阿姨喜欢苏屿成这孩子，看到他就喜笑颜开。

    “高阿姨好，我刚回来。”

    “吃饭了没？”高阿姨问，“我儿子今天带着媳妇和孩子回来看我和你高叔叔，可热闹了。你高叔叔亲自下厨，做了好多菜，都是我小孙子爱吃的，来我家吃饭不！”说着就要把苏屿成往楼上带。

    苏屿成礼貌地笑笑，回绝了，“谢谢高阿姨，我还要写作业，就不去了。”

    “你这孩子，吃个饭哪还会耽误你写作业。”

    又推搡了几下，苏屿成还是态度很坚定地婉拒了，高阿姨才放过他，高兴地哼着歌上楼和儿子儿媳团聚去了。

    楼梯的灯光一闪一闪，苏屿成单单地站在那儿，不知怎的，鼻子有些酸酸的。

    已经是快晚上七点了，他拿出手机，开了机，想了一下是去苏媛工作的地方找她拿钥匙，还是找个便宜的宾馆将就一晚上。

    接着，一条微信的好友申请的消息从手机上方弹出。

    The　Sea申请添加您为好友。好友申请写着：你的钥匙在我这。黎洋。

    他赶紧通过了申请，还没来得及打字，微信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我的钥匙真的在你那吗？”他有点高兴，为今晚不用睡宾馆而感到庆幸。

    “嗯，你落在器材室了。”黎洋站在便利店里面，透过玻璃看着不远处的身影。

    “你现在在哪里？我现在过去拿，方便吗？”

    “一定要现在拿吗，明天还给你？”

    “啊？”苏屿成着急了，语气带了点哀求，“你现在不方便吗？要不等你方便的时候我再过去拿。”

    黎洋一时没有说话，他仿佛能看到那团身影从兴高采烈一瞬间变得偃旗息鼓。过了一会儿，他才又开口：“你家住在哪里，我给你送过去。”

    “不用了，”苏屿成摆了摆手，然后意识到对方不看不见的，又放下，”我自己来拿就可以了。”

    “要么说地址，要么明天再拿，你自己选吧。”黎洋忽略了苏屿成的话，他刚才已经见识过苏屿成是多么会拒绝别人，所以完全不给他拒绝这个选项。

    为了晚上不用住宾馆，苏屿成还是选择了前者。挂了电话后，他把定位发给了黎洋。

    苏屿成在楼梯口踱来踱去，无聊得把手机拿出来开了屏幕又锁上。四月份的天气已经不算冷了，但是昼夜温差大，一阵冷风吹过，只穿了一件校服外套的苏屿成往楼梯上走了几个台阶。

    时针爬到七点，黎洋从便利店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