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阵法

    洛白拿着菜刀，在女仆的指导下将案板上的菜切碎，洛远宁坐在一边嗑嚓嗑嚓咬着黄瓜一边看着他热锅炒菜：

    “你真的学什么都学的好快啊。”

    “……”洛白看了他一眼，有的时候他觉得洛远宁作为一个伪神实在是太……接地气？这样翘着腿坐在厨台上啃着黄瓜的样子感觉就好像……男人一无所察地与他对视，眨了眨眼睛可能是以为他也想吃，将黄瓜递给他，洛白转过头继续炒菜：

    “你吃吧。”

    洛远宁挑眉：“你嫌弃我？”

    “……不是，”洛白差不多做好一个菜了，盛到一边的碗具中，“要尝尝吗？”

    洛远宁撇撇嘴，张口上前接受了投喂：

    “唔……炒得不错啊……你真的好厉害啊……”

    “……”洛远宁好像一直都能这样自然而然地称赞他，哪怕只是一点点好的表现，这种感觉很是微妙，洛白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他描述不出来，只觉得……轻飘飘的，看着眼前男人开开心心品尝他所做食物的样子，完全移不开目光：

    “如果你喜欢吃，我就继续做。”

    “那你赶快继续做啊，”洛远宁像是不解他干嘛还要来这么一句，“我当然喜欢吃。”

    “……”洛白抿唇，也没说什么，转身继续忙活，被催来催去终于在晚饭前亲手给人做好了一顿至少能填饱肚子的晚餐，虽然他自己尝过感觉实在一般和专业人士相比差得远了，但洛远宁好像确实吃得挺开心的，可能真的有什么所谓的家的味道吧，饭后洛远宁带着他在花园里散步，

    “你的课程学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要结束了，”洛白回答，“我已经能看懂大部分文字和书籍了。”

    “他就光教你文字和语法么？”

    “还有一些其他的基础知识，”洛白想了想，“比如一些历史，世界常识之类。”

    洛远宁挑眉：“你对这些感兴趣吗？那我让他给你多讲些这个？”

    洛白摇头，他对历史之类东西并不有兴趣，这个世界过去发生过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他犹豫了一会：

    “我比较感兴趣法阵，他跟我提过一些。”

    世界是以魔力作为能源运转的，但像他们这样自己就可以使用魔力的人到底还是极少，绝大多数人并不具有运用魔力的天赋，可是没有能力的普通人创造了法阵，以魔力矿作为魔力供给便能做出和拥有魔力的人一样的事。

    他们这些天生可以运用魔力的人在使用魔力时也会出现法阵，这是自然而然出现的，但普通人创造的法阵并不仅局限于此，像最常见的治愈术法和洛远宁用过的时空法阵都是结合自普通人创造的法阵，毕竟如果拥有魔力的人魔力并不是治愈相关属性，当然也就没有治愈的能力，但倘若利用治愈法阵，便可以输入自己的魔力完成治愈的目的（不过魔力的属性也可能反而阻碍这个过程）。

    治愈术是很简单的法阵与魔力结合的例子，但洛远宁使用的时空阵法就很高端了……至少洛白即使记住了法阵的样子依然无法做到，洛远宁的魔力属性也与空间穿梭无关不会有增益……这就说明，他应该很精通普通人的阵法。

    “……”洛远宁看着他，“你想学这个？可是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最多一个治愈术法和时空阵法可以掌握比较有用，其他的没什么意义吧。”

    洛白与他对视：“我就是对这样东西本身感兴趣。”

    他看着男人注视了他许久，然后慢慢扬起了嘴角，洛白怔了一下，洛远宁已是转过了视线，语气中带着某种像是开心的轻快感：

    “你对这个有兴趣啊。”

    “……”洛白不太确定他的意思，“我感觉你很擅长。”

    “……说擅长也没错，”男人现在的样子很是奇特，洛白感到他很高兴，但仅仅用高兴来形容是不准确的，“不过组织里比我更擅长的应该没有了，你如果想学那就我来教你。”

    洛白注意到了他话语中的某个词，组织……洛远宁的意思是他跟他给他找的老师来自一个组织？那是什么组织？不过想了想这跟他也没有关系，他没必要关系洛远宁属于什么组织：

    “我很想学。”

    于是饭后散步结束了，洛白坐在书房男人的身边听他讲了一个晚上的阵法，他差不多确定洛远宁对阵法也十分喜爱了，所以才会对他也对阵法感兴趣感到惊喜与高兴……？男人越说越兴奋，洛白又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数天前在村庄农夫家中看到的丝毫不加掩饰的笑容，他走神了一瞬，很快又回过神：

    “所以，只要这样做，时空法阵就可以结成，实则并不需要太高的魔力？”

    “这可是我的改良版本，降低了近四成魔力需求，”洛远宁的黑眸在魔力点亮的灯下闪着光，“而且还有简化空间，应该能够更容易的刻画……不过……”

    “不过什么？”

    “……”洛远宁蹙了一下眉，“最近没有时间去研究这个……算了。”

    他很快松开了眉头打了个哈欠：

    “都这么晚了……没想到就这么点时间就能给你解释清楚时空法阵，白你要是去上学肯定是最讨老师喜欢的学生，不管讲什么讲一遍就懂。”

    “……”洛白其实确实没感到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地方，可能他真的比较聪明……？被洛远宁夸赞久了他对自己的认识都逐渐迷惑了，不过还是洛远宁的功劳比较大吧，“是你讲得很清楚。”

    洛远宁翘起唇角：“我小时候的梦想可是去当一个老师。”

    洛白一怔：“当老师？”

    “是啊……不过……唉，反正是小时候的梦想了，”洛远宁抓了抓头发，“白有想过如果能离开那里要出来做什么吗？”

    “……”洛白垂眸，“我那个时候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那现在呢？”

    “……”现在？现在他又没得选，他都已经跟眼前人签了主奴契约了，洛白看了他一眼：

    “做好你的宠物。”

    洛远宁听此大笑起来：“怎么说你还真敬业呢哈哈哈……不过——”

    他顿了一下，停止了发笑：

    “你还是多想想这件事比较好。”

    洛白看着他：“你会抛弃宠物？”

    “我当然不会抛弃我的宠物，既然都捡回家了当然就要对他负责好好照顾他啊，”洛远宁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只是……”

    “有些时候，也没办法吧。”

    洛白莫名地感到心下一紧：

    “……什么时候？”

    洛远宁笑了笑，没有回答，收回了手又伸了个懒腰：

    “不讲课了就好困，睡觉去吧。”

    他已经自顾自走向房门准备回卧室，洛白看着他的身影，却是感到从所未感受过的凉意慢慢地爬上了他的心头。

    他明白洛远宁的意思了……

    再怎么样被宠爱的小狗，如果主人死了——

    那也就是没有家的流浪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