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幸运与不幸

    从早上开始，火神就心情愉悦的听着数学老师的课，时不时在课本上写点东西，震碎了周围一帮同学的眼睛，连老师都惊讶的看着火神：

    火神上课都不睡觉了堪称奇迹啊，其他人还好意思做小动作嘛。

    火神没有注意到周围他人的反应，这时候无论谁靠近他，都能收获火神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哪怕是那个最讨人厌的秃头国语老师。

    因为火神深深的懂得了一个道理：

    人生最幸福的事不是你得到了什么，而是你突然间发现你最重要的东西没有失去。

    曾经在和白音在一起时，他确实起过多次“要是白音转到城凜和我做新的搭档就好了”的念头。

    当然，只是想想而已，那样的话黑子怎么办？

    虽然黑子从开学至今，请假多次，即使到了体育馆状态也很少有好的时候，但这不代表大家就对黑子失望了，放弃了黑子。

    黑子也许家庭有什么重大的变故，也许赢了奇迹，城凜成为了日本第一一时迷茫找不到什么更好的目标，也许遇到了其他篮球部里众人无法帮忙的麻烦但黑子他不愿意让众人担心就什么也不说。

    但是总会有天晴的那一天，到了那天黑子就会回来了。木吉前辈笑着那么说过。

    众人私下猜测着各种理由，却谁也没有半分证据证明黑子到底遭遇了什么事。

    即使是火神，黑子也没有吐露过半分。

    倒不如说对比起其他人，黑子对火神显得更加冷淡。

    火神曾经最大的烦恼就是黑子的变化过大，而自己越来越喜欢和白音在一起总觉得好纠结。

    他把自己的烦恼发到过网上，结果只引来了一堆类似“LZ是个喜新厌旧还推卸责任的货”“渣男小三滚粗原配好可怜哦”的狂轰乱炸。

    ……说实话完全看不懂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反而觉得越来越糊涂了。

    果然靠网络论坛就能解决生活中的问题实在是异想天开了点。

    现在才明白，和黑子可能不在人世了相比，自己的烦恼算个什么！

    他之前从来没有思考过哪天会和黑子分开这种事，他们可是高中都会在一起的最好的伙伴啊。

    这一周，火神充分动用自己脑子里所有能动用的脑细胞，绞尽脑汁不断地试探和询问黑子一些只有他们两个才知道的一些事，黑子思考片刻都能详细回忆起来，甚至很多火神不记得的小细节他都说的一清二楚。

    毫无疑问了，他就是黑子！

    至于他和绿间看到白音时的纠结感情，和黑子的生命相比是多么不值一提的事儿。

    黑子还是他的搭档，白音不管是人是鬼是妖怪是神仙也是他的朋友，这样就好了。

    这样就很幸福了。

    他的好心情持续到了这天的中午。

    “你刚刚说什么，黑子？”火神两眼瞪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像刚刚你听到的那样，我今天开始就不会去体育馆了，退部申请书就交给你了，请帮我交给相田教练，火神君。”火神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离去。

    退部，居然就退部了！

    理由还言之凿凿，“我已经达成了和火神君你的约定，我们成为了日本第一，也打败了所有的奇迹的世代，退出没有违反和火神君你的约定吧。”

    多么名正言顺的理由，你难道只是为了成为日本第一才打的篮球吗？你难道只是为了我们的誓言才打的篮球吗？你难道只是为了打败奇迹的世代才打的篮球吗？你难道……在心里就再也没有一点点对篮球的感情吗？

    你难道就不想再和我一起打败奇迹他们吗？

    你现在打篮球不开心吗？

    你真的不想和我……和我们城凜篮球部一起吗？

    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我们都很担心你你知不知道啊！

    火神很想抓着黑子的衣襟咆哮着把一切压力和痛苦都吼出来，但他沉默着一句话都没有说，眼神黯淡无神，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黑子离去。

    简直不像他了。

    脑海中回忆着绿间的推测，火神苦笑不已，发生了这样的事，绿间会更加肯定黑子的反常就是因为他不是本人，是假冒的。

    这不是黑子的风格。

    火神叹了口气，打定主意先不告诉城凜的大家黑子要退部的事，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反正黑子这学期参加部活早退不来已经是常有的事了。

    夏季杯赛的对战名单已经下来了，城凜和秀德、桐皇在半决赛前都不会碰面，之前的比赛让大家以为黑子要作为王牌保留就可以了，只要在和秀德的比赛前让黑子回心转意就还赶得及！

    只要在这……之前。

    他真的会回心转意吗？

    火神自己都不怎么乐观。

    他真的是因为其他的麻烦事才逐渐远离了篮球，还是因为，黑子只是单纯的不喜欢篮球了而已。

    “就算是讨厌篮球了，他也还是黑子啊。”

    “就算从此以后再也不能和黑子一起并肩作战也没有关系。”

    “他只要是黑子就行了，黑子才没有出事故死了呢。”

    火神僵硬着朝着前面走去，眼神逐渐恢复坚毅。

    “什么样的难题都能解决的，只要他是黑子就行了。”

    喃喃说着最后那句话，似乎那样就能促使自己下定决心。

    火神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盯着通讯录里某个人的名字纠结个不停。

    直到他大力按下了按钮键。

    “碰——”篮球碰到了篮球框反弹出去。

    对于球没有进某种意义上球场里的两个人都麻木了。

    “要休息一下吗，白音？”红色头发的少年淡淡地提议。

    红发少年无论是投篮的姿势还是说话的语气都相当具有高手的范儿和气场，唯独……

    一个球都没有投进去过。

    作为球场上和人打球自己是唯一投篮成功过的人，白音表示自己现在的感情相当之复杂。

    某人的命中率已经不是幸运E和没有篮球才能能够表达的了。

    “好的。”白音乖巧地点点头。

    从体力上来说，白音是真的累了，反倒是红发少年看上去还游刃有余的样子。

    “打篮球开心吗？”白音看着边上毫无成果的红发少年，眨着眼睛问道。

    想要同龄人的崇拜、老师的夸奖、父母的奖励，所以总是在擅长的事上多努力；这已经和自己没有关系了，所以就算篮球打的不好也没有关系，喜欢就好，但是：

    为什么这个人也不在意，在参加的将棋社团里挂个名，每天反而来街头篮球场报到，理由居然是“将棋社里没有一个人能与我对弈，社里的成员甚至连培养的价值都没有，难道要把我宝贵的时间浪费在那儿吗，我肯定能拿回全国冠军不就行了”等等。

    ……白音觉得将棋社里的成员很可怜。

    “我只想在这儿打篮球。”红发少年似笑非笑地说。

    “因为在将棋上没有对手了？”

    这是M吧，绝对是M，自己有才能的领域没有兴趣了，反而最没有才能的领域上兴致勃勃、日复一日、坚持以恒。

    不管内心如何吐槽，白音的脸上还是面无表情、风轻云淡。

    “以前我从来不能真正理解那些没有篮球才能的人，”红发少年似陷入了回忆，“因为这曾经伤害过很重要的人，而现在没有了这份才华我反而能更加理解那个人了，也不全都是坏事呢。”

    好像答非所问吧。

    白音觉得自己的后脑一定充满着无数的黑线，但还是顺着对方的话问下去，“你是说你以前很有篮球才能？”

    “当然了，”俊秀的红发少年用感叹的语气说道，“那个时候全国只有区区几人的篮球才能能和我比肩，被我认可，那真是一段令人怀念的日子啊。”

    “可惜后来出了场事故。”似乎是怕白音不能理解，他又加了一句。

    白音果然……更不明白了。

    究竟什么样的事故身体素质一点都不受影响反而没了篮球才能啊，雷击吗？

    白音深深压下内心无数的吐槽，“那真是太可惜了，喜欢篮球又没有了篮球才能一定让你很伤心。”

    “不，我虽然没有了这份才能，但上天给我留下了最珍贵的东西，”红发少年的回答毫不迟疑，“所以我反而觉得我很幸运。”

    “就算我没有了篮球才能，也有这么一个人觉得只要我能快乐的打篮球他就会很高兴。”

    谁啊，你场上的对手吗？

    白音不承认刚刚的话让他的心颤了那么一下。

    ……有些恍惚的感觉。

    “你该回去了，白音”，在白音还恍惚的时候，红发少年看着夕阳突然说道，“快回家吧，不然很危险的。”

    诶？自己对他说过自己的身份吗？

    白音疑惑了一小会儿，可对方没有为他解惑的意思，只是一直看着他。

    白音只好起身告辞离开。

    直到远离球场，白音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人还在看着他。

    是不是他有话想和自己说却没有办法开口？

    白音的心里莫名浮现出这个念头。

    明明头发颜色和火神君很像，但是性格、篮球能力，哦还有身高完全是两个极端。

    很奇怪的人，自己却讨厌不起来，是因为对方同样也喜欢篮球吗？

    还是因为那个人一眼看到了自己，还邀请自己打篮球？

    ……赤司吗？

    “高尾君、绿间君、火神君、赤司君。”白音像数数一样念着一个个名字。

    他慢慢握紧了自己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