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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前日也同朕说了,那许孺子重病,移到了皇恩寺,你安心养身子便是。” 李婕妤柔柔一笑,道:“妾倒是觉得,这事许孺子真是无妄之灾,请陛下不要迁怒于她,妾其实同她很是投契。” 魏帝不置可否,只是又道:“你不要再替别人操心了,只记着保养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李婕妤见魏帝似乎是不想再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便道:“好,都听陛下的。” 魏帝将李婕妤脸上的黑发别在耳后,看着李婕妤闭上眼睛睡了。 他凝视这睡颜不知多久,起身离开。 魏帝刚走,李婕妤便睁开了眼睛,面上毫无倦色,很是清明。 阿岑进来,道:“婕妤,陛下他,往甘露殿的方向去了。” 李婕妤抬眼望向远方,也不说话,道:“是了,该还的,到了还的时候了。” —————— 宫中主道上的雪都被清理干净了,在夜色下,闪着光,魏帝英俊的面庞叫着雪光映着,隐隐有几分冷肃的意味。梁琥跟在魏帝斜后方,正好一抬眼就能看到魏帝的脸,他把身影没在魏帝的影子里,就像是不存在似的。 魏帝走到了甘露殿门前,在他的印象里,庞氏貌美而聪颖,是个合格的皇后,她从来知道身为皇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进退有度,见识不凡,在那段夺嫡的险恶岁月中,帮了魏帝许多。 但是,魏帝对这个女子还是有所怀疑,她在他枕边多年,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这疑心不是从今日才有的,而是在庞后入住甘露殿之后没多久,庞美人就去世了,魏帝从庞美人的死那里猜到了几分,他想庞后那样聪颖,也许也知道他猜到了一些,是以后来病重之后一心求死。 魏帝心知,庞后这样做是为了谁,她是为了太子。 庞后想用死亡永远埋葬这个秘密。可是,近来发生的一切,让魏帝又起了疑心,当年事,庞后知道了多少,又有多少透给了太子呢? 思量至此,魏帝举步进了甘露殿,他匆匆行过正殿,并未有半分停留,同庞后在这甘露殿中相处的往事,都变作了浮光掠影,不值得他记,也不值得他念。 他来到配殿,只见那宫室中点着一盏昏暗的灯,梁琥上前推开门,殿中一个老妪跪伏在地上,她身上微微发抖,道:“陛下万岁。” 魏帝立在门前,也不进去,道:“你便是庞美人身边的乳娘?” “正是老奴。”老妪战战兢兢道。 魏帝又道:“当年庞美人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 老妪很是激动,声调提高,道:“陛下,陛下明鉴,我们美人从小身体就很是强健,并且当时正值冬日,染上时疫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美人去后,老奴整理美人的衣物,发现一个带着血污香囊……这香囊正是宫中分发下来的。” 老妪言下之意,所说的便是中宫庞后暗害庞美人,这其实都是魏帝查到的东西,他声音平静无波,道:“此事你攀扯上了东宫,你可知这是泼天大祸。” 老妪浑身瘫软,断断续续道:“我们……我们美人的确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庞后的确有杀我们美人的心思,请陛下明鉴啊。” 魏帝语气缓和,道:“说下去,什么事。” 老妪没听出魏帝温和语气下的危险,道:“我们美人说大穆昭华三十六年,她曾同庞后一并在陛下后宅……”老妪说到一半,只见雪光下,魏帝的脸色有些狰狞。 魏帝道:“朕记得那个时候,先帝还是魏王。” 老妪接着道:“美人说,昭华三十六年六月十六,那是个雨夜,她亲眼看着庞后去找一位贵人。” 听到一位贵人二字,魏帝神情一瞬间扭曲,他迅速平复心情,道:“然后呢。” 老妪年纪大了,像是沉浸在一个往日的旧梦里,她喃喃道:“她说,后来,那位贵人就没再回来了。” “她说,庞后害死了一个极重要的人,会有报应的。” 报应,魏帝闻言,抬眼看了看老妪佝偻的身子,在那昏暗的宫室中,他目光瞥向身后的梁琥,梁琥身体一颤,魏帝道:“把她和这座宫室都封了吧。” 老妪从梦中惊醒,想要扑上来,魏帝转身,梁琥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就像是一只鬼,他在老妪惊恐的目光中,关上门。 “陛下,陛下明鉴啊,我们美人死得冤枉啊,陛下,请陛下看在燕王殿下的份上,还我们美人一个公道吧。” 魏帝将这声音抛在脑后,就像是将无数不堪的往事抛在身后。 昭华三十六年六月十六,那天的雨大极了,冲毁了一个当时最强大的家族。 乱世中,魏王陈氏一族,乘势而起,终于抓住了时机,御极宇内,制衡天下。 陈氏也不是没有付出,他们失去了最惊才绝艳的世子和他的世子妃。 魏帝走得很快,就像是能逃走一样。 第30章 大事 新年没过几天,就发生了一件大事,这大事让整个洛阳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这天是初四,许濛抱着满娘做给她的糖炒栗子在屋檐底下烤炭盆,今天是个好天气,大太阳,晒着暖暖的。 洛阳的人不怎么时兴烤炭盆的,只是许濛他们一家四处辗转,学了不少乱七八糟的风俗习惯回来。她手里拿着栗子,拨了一个,把脚凑近了炭盆,把栗子放到嘴里,嚼一嚼,都是栗子的香味。 满娘给她拿了热茶过来,许濛将茶盏接过暖在手里,满娘道:“外面这么冷,就是有炭盆也不舒服的,你呀,快点跟我进去。” 许濛拢紧了身上的披风,道:“才不呢,也就是这冬天才是烤炭盆的好时候。” 满娘吐槽道:“得了吧,你就是矫情,我们这又不是在蜀地或者南方,那边不下雪,冬天阴冷,烤炭盆取暖,这洛阳,天天下大雪,你鼻子都冻红了,还在这挺着。” 许濛吸吸鼻涕,只得听了满娘的让人把炭盆挪到屋里,她还坐在自己的大椅子上,满娘摸出几个红薯,许濛眼皮一跳,道:“阿满,你现在还能吃进去红薯?” 满娘原本没想到这一茬,脸上一僵,把红薯放下,道:“真是的,好好的一个红薯,我都被搞出阴影了。” 许濛往满娘嘴里塞了个栗子,道:“那就吃栗子。” 许濛有些忧心忡忡,道:“也不知小彘和阿苍怎么样,阿满,你说太子妃会对她们好么?” 满娘嘴里吃着栗子,道:“这个,我觉得她费了那么多心思得来的孩子,不会不好的。”满娘这话刚说出口就有些惴惴不安,她试探道:“可是,阿濛,你有没有想过,她们都还只是孩子,都不认人就被抱走了,先不说我们能不能回去,就说我们回去了,万一她们不认识你怎么办,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