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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一把甩开他的手,抬眼看窗外:“到哪里了?” 高铁刚刚开过福州,还有两小时的车程。 这一趟车坐得时间很长,方岚站起身活动僵直了的脖子。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低声问他。 “你提到秦福的时候。”詹台说。 方岚说的没错,除了在重庆的老白,在香港的记者阿Sam之外,身在深圳口岸并且知道他们近况的秦福秦老板,也有能力预测他们二人何时从香港回来。方岚想到了香港,他却立刻想得多了一些。 除了香港,他和她还曾一起去过很多地方。留下很多痕迹。也吸引了很多注意。他虽然情急之下得罪了秦福,可是秦福自诩名门正派,就算真的出手杀一个人,也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吸引他和方岚的注意。 但是,还有一个人,他和方岚就算不是切切实实地得罪过,也当说是真真正正地交手过。 高铁到站了,扑面而来的潮湿空气让方岚恍然。 他们第二次,来到厦门。 “育青嘉园,就是这里。”詹台抬眼,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起,看着一排晦暗的灰色建筑。 邢律师就站在楼下,穿着灰蓝色的上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看到方岚和詹台疲惫地挥一挥手:“吃过饭了没有?” 他们到达已是晚上九点,方岚连忙点头寒暄,邢律师含笑看着她颔首:“别跟我客气…这次这个案子,你们辛苦了。” “案情我已知道,书明已跟我讲过一遍,昨天晚上拜托厦门方面的同事查了一晚上,确实如你所说。” “于明三个月前,才刚刚从厦门一附院交流至京医第二妇幼院,喏,就是你林愫姐产检的那一间。” “在此之前,他一直都在厦门。”邢律师说。 “83年生人,说是家中独子,父母双亡。可是简单探查之后,就知道他曾经有一个亲生姐姐。”邢律师深深叹一口气。“ 十多年前,姐姐早他三年考上北京的大学。” “于明的家庭境况说不上好,一家四口人住在以前纺织厂分配的老筒子楼里。”邢律师指了指黑黝黝的楼道。 “姐姐考上北京的大学,一家人都很高兴,欢欢喜喜送女儿上大学。女儿很争气,在学校里读书成绩很好,从来没有让家人操心,还曾经勤工俭学补贴家用,是你能想到的最完美的孩子。” 詹台垂下眼眸,拳头在掌心渐渐握紧。方岚猜到故事接下来的进展,心头一片寒凉,站得笔直,听邢律师继续往下讲。 “就是这样好的孩子,十一年前死在了帝都的一场网吧大火中…”邢律师叹一口气,“后来曾听她的室友说,她深夜仍在网吧停留是为了在一个网文网站写补贴家用。” “出事之后她并没有立刻去世,被送到医院抢救许久,历经十几天的折磨,最后还是撒手人寰,留下痛不欲生的父母和弟弟。” 方岚猛地转过头看詹台。 詹台微微闭眼,点了点头。 于明的姐姐,正是网上那篇断更了十年的的作者。 她迎合市场口味,拼尽全力码了一本玛丽苏文,只为了写满一千个字赚那三五块钱,涓涓细流补贴家用。 可她死在了一场网吧大火,那场田友良亲手放的大火中。 姐姐死在了帝都,被他带回家乡厦门。而放火的人渣却因为尚未成年,纷纷逃脱了原本应有的惩罚。 悲痛欲绝的弟弟于明考上了厦门大学,毕业之后留在本校读研、读博,立志做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留在本校读研的于明却在七年之后无意之中发现,亲手放火却逃脱处罚的放火元凶田友良,成为了同校大一入学的新生。 方岚想起詹台曾经说过,就算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忘记了,那二十多个被火灾毁灭的家庭也不会忘记侥幸逃脱的田友良。 十一年前,于明亲手复仇,将田友良绳之於法。 他没有杀死他,而是将他制成尸蜡人皮,囚禁在厦门体育场旁边的小卖部。 直到方岚出现,田友良兽性大发,两人争斗之中她破坏了他身上的那层尸蜡。 “香港曾遇见的那些人,自然有可能会关注你和我的行踪。可是我们在长沙厦门和重庆曾一起经历过这么多事,难道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了吗?”詹台说。 “能起冥王船,能一己之力将两个不为大众所知的恶人绑起,消失在众目睽睽的演唱会中,还能将他们制成人皮尸蜡。”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任由你和我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詹台说。 “你毁了于明制成的人皮尸蜡田友良,还因此进了监狱,闹出这么大动静,他又怎么可能半点反应都没有?” “我猜,就在那个时候,于明就已经注意到我们,并且仔细调查过你我的行踪了。”詹台说。 “更何况他后来还曾经借由产检的机会主动接触林愫,动机不明,但我估摸,也是想趁机试探林愫,看看林愫和你我是不是有针对他的打算,或者是我们是否仍会继续插手田友良和张大川失踪的案子,甚至是我们会不会查到他的身上。”方岚皱起眉头,开口道。 “可是偏偏就在这个过程中,他被人杀了。”方岚轻声道。 “不错,”詹台颔首,“于明枉死,魂魄不得自主,却迫不及待希望能有人替他伸冤报仇。” “所以,他才会在姐姐曾经写过的上更新三章故事,一章林宋,一章你我,一章尸手碎尸,就是为了完完全全吸引我们的注意,让我们务必燃起兴趣,调查这一单尸手碎尸案。” “可是为什么呢?”方岚仍是想不清楚。 “他明明有当面见到林愫姐的机会,为何不当面将案件讲清楚,却偏偏要选择这样一种特殊的方式?” “还有,那包碎尸块断手。”方岚说 第93章 “如果断手尸块来自于凶手,并且被于明亲手分割切碎,那么于明完全可以手刃杀害他的真凶啊,为什么反而要这样迂回婉转,非得找到我们才能替他复仇呢?”詹台抬起眼眸,狭长的丹凤眼半遮在黑色的碎发下,神色晦暗不明。 “多说无益,不如上去看看。”他说,“邢律师查到于明的老宅就在这栋楼,一层。” 他轻轻揽住方岚的腰,往自己身侧带了一把。 “我如今受伤,你站得离我这样远,我可护不住你。”詹台的表情一本正经,可是眼中分明闪着狡黠的光芒。 方岚侧脸看他,觉得他这副偷腥的猫般欢脱样子十分欠揍,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出口怼他。 “没事。我可以护着你。”她似笑非笑,长眉挑起,摆在身侧的手臂展开,露出掌心紧贴的桃木短剑:“你不行了,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