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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简单方便的一个,就是DNA检测。 现如今的科技如此发达,温碧芝和阿Mark相拥而泣,手握着手,上网接连下了数个DNA检测的订单。 网上下单,检测机构会将取样盒寄来,透明的盒子里两根棉签。阿Mark和温碧芝,一人拿上一支,伸进口中,在上颚一下一下刮着,数够二十下,再将棉签小心翼翼地放进取样盒内,原封不动地寄回去。 阿Mark面色潮红,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只能将那小小的信封封好,揽过温碧芝深深一吻:“我从细到大,都没有想要过什么。只得这次,希望我能得偿所愿。” 他说谎。 他小的时候,曾真情实感在黑暗中呼唤过那从来未曾出现过的母亲。 而如今迟到了三十年,他却再也不希望见到那曾经日夜期盼的母亲。 两人为避狗仔,为避人潮,特意选在凌晨三点手牵手下楼,将信封放入邮筒里面。 哪知就在电梯间里,遇到了紧急前来退租的中介,曾继海。 第77章 鲤鱼门 凌晨三点的香港,就算在电梯中遇到陌生人,也不至于像阿Mark和温碧芝那般惊慌失措。 中介抬头,看到阿Mark见了鬼一样的表情,心里有些狐疑,却还是大方点点头,当做打招呼。 便是他与阿Mark四目相对的此时,阿Mark明显地,将原本捏在手中的白色信封背到了身后。 只是这般故作姿态欲盖弥彰,着实吸引到了中介的注意。 阿Mark镇定下来,也和中介点头示意。 中介站在他们身后,好奇的眼神飘向了阿Mark手中的信封,白色一只,小小的,信封微微鼓起,上面打印着英文地址。 “……我们做记者,要收风收线索,有时便仰仗这些知情人的举报。有料到,每次提供的赏金也都十分丰厚。”狗仔阿Sam解释道。 方岚明白了,中介看到阿Mark和温碧芝深夜出门寄信小心翼翼的样子,猜到信封中可能有些不愿让人知道的隐私,便动了邪念,想拆开信封看看,如果真的有劲爆的料,就爆给狗仔听,好赚取一定的报酬。 中介在温碧芝和阿Mark离开之后,趁着夜色潜回邮箱旁边,拿了一只家中制售冥宝纸马常用的拨火钳,将信封从邮箱里面勾出来偷偷拆开。 这一下,便探知到了阿Mark和温碧芝的惊天秘密。 阿Mark和温碧芝命运的改变,都是两次在电梯中的相遇。 第一次在电梯中相遇,他们遇见了彼此,改变了一生情爱纠缠的轨迹。 而第二次在电梯中相遇,他们遇见了中介曾继海,不幸双双送命。 等一班电梯,不过三五分钟的时间。早一分抑或晚一秒,就都不会有这样的际遇。 人这一生百年,三万余个日夜,可偏偏却是某一刻的行差踏错,却注定了这一辈子最终的结局。 方岚心念起,心中一动,情绪百转千回,看向身旁的詹台。 她遇见詹台,也是一个又一个的巧合。 从山城重庆的嘉陵江边,再到长沙火宫殿的戏台之上,厦门体育场的演唱会看台,直到将军澳闹鬼的公寓里面。 詹台察觉到她的目光,扭过头来看着她,目光温柔充满关切,像是在温柔地询问她发生了什么。 “我一直以来,都很不喜欢我妈。”方岚轻轻说,“身为母亲,却软弱无能自私,有丈夫的时候靠丈夫,丈夫走了,就靠下一任丈夫。这一生,没有一天能够自立,永远都要靠着别人的保护。” “一个单亲妈妈带着女儿过活,又没有娘家帮衬。从小到大,我们遇到不知多少难事。小的时候吃亏受委屈,我便只能被她抱在怀中两个人一起哭,等后来,就是我挡在她面前,她躲在我身后哭。” 她小的时候不懂事,不明白为何小伙伴间玩闹发生了争执,旁人的母亲像老鹰护崽一样护着自己的孩子,她的母亲却只会低下头,不论对错也不分辨,逼着她与人道歉,等回到家中又只抱着她哭,一面哭着说对不起,一面教她再不要与旁人争闹。 长此以往,为免争执,她小的时候便再不与旁的小朋友玩闹。等她再大些,上了学,又隐隐约约很是反感母亲一味低声下气赔小心的行为。 母亲懦弱,逼得她不得不强大。可她能力有限,那所谓的自立和强大,在旁人看来便不过是没有家教的小孩,像满身尖刺的刺猬一样敏感自傲。 可她后来遇到了幼卿,像海一样温润宽和,将她满身利刃浸在温柔的海水中,像嶙峋的礁石被千万载海水冲刷,最终成为了圆滑平缓的鹅卵石。 那些圆滑平缓都是薄薄的一层伪装,像白骨精披上的一层尸蜡遇火便化,不堪一击。 她在那些伪装之下,从来都是当年同样那一个,敏感又尖锐的小姑娘。 “我不认错,也不喜欢认输。”方岚说,“现在回想起来,倒从来都不是幼卿喜欢的那个类型。” 她是恼人又娇蛮的小妹妹,敏感又自卑。他便如宽容体贴的兄长,庇护她体谅她。 长此以往,又岂能不累?幼卿若是有的选择,难道会愿意天生背上她这个“累赘”? 詹台默默看着她挣扎,看着她虽还维持着镇定自如的面孔,却一直在说着语无伦次的话。 “阿岚,你不用再说了。”詹台打断她,“我懂的。” “我一直,都懂的。” 她长得漂亮,若是生在正常家庭千娇万宠地长大,又怎会有这样矛盾自卑的性格? 她虽然生得动人,自来也不乏萍水相逢的异性音睐。可她一生之中所遇到那些最亲密的人,却从来不曾真正的倾心于她。 母亲,也许爱她,但在她最该被守护在父母羽翼下的时候,却不愿在人前维护她。 幼卿,像亲人一样陪伴她长大,却在她为他疯狂痴迷的时候,不曾像她爱他一样爱回她。 汹涌付出的爱意,被感知却没有被反馈 她惶惶一颗心,到最后便只剩下感情世界里的卑微。 直到幼卿失踪。 她的自卑和卑微在这场莫名的失踪案中,终于被催生成了自我厌弃和自我否定。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你和幼卿自幼相识眘梅竹马,找他既是出于感情也是责任使然,不得不为之,就算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是不是?”詹台定定看着方岚,一字一顿地问。 方岚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是。” “你还想说,这条路漫长又艰辛,你自己一个人走已经足够,你无意再拖无关的旁人下水,特别是我,是不是?” 方岚轻轻笑了,说:“是。” 詹台往她身边挪了挪,眼角余光瞥见她瞬间一僵,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