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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我用它,可是一进来不见了你,我再也顾不得了。” “我这辈子,宁肯死于碧盏云蜡,也不愿再次经历亲人在我面前消失不见。” 亲人,她说了亲人。 詹台心口热辣温暧,方才心灰意冷死寂一片的心霎时像是重新跃进了滚烫的胸膛,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脸上像是起了光,一片神采飞扬。 “我也猜到是你用了碧盏云蜡!两个相对而立,一模一样的房间,其实是同一间房,在不同的时间。这正是碧盏云蜡能够做到的。” 他笑得快慰,方岚却禁不住心中一片酸涩。 你看,让一个人陷入爱情的人开心是一件多么轻松的事情。 只要他付出的心意能被回应,便连落雨的天空都明媚无比。 詹台越说越兴奋:“不,不仅仅是如此。第一间房中的温碧芝面带憧憬,像是期待着谁。可是第二间房中的温碧芝却已经是一具尸体,与第一间房里的温碧芝遥遥相对。” “没过多久,阿Mark进入第一间房,两人见面虽然十分高兴,但是很快便起了争执,阿Mark为了哄好温碧芝,俯身在她怀中与她亲热。” 说到激情戏码,詹台有些脸红,转头看方岚一脸坦然,便清清嗓子继续说:“可是下一秒钟我看到的场景,就是阿Mark的头被砍下,而温碧芝胸口被人剖开。” 方岚眉头皱起,立刻知机,目光转向地上躺着的匕首和菜刀,说:“凶器!” 可不是凶器?菜刀砍头,匕首剖胸。 碧盏云蜡燃起,不仅要复刻死亡当时的盛景,更要复刻死亡本身。无论何人身在其中,都逃不过被绞杀的命运。 方岚想得更远些,对詹台犹豫道:“你有没有觉得,我刚才讲给你听的那个鬼故事,跟镜子有关那个,听起来很像是碧盏云蜡的效果?” 詹台恍然大悟:“一面玻璃镜子像是摄录机,放电影一般将女学生被奸杀那一幕重现。” “这就是碧盏云蜡。”詹台沉声道。 但不对,也有说不通的地方。 詹台沉吟片刻,回忆自己进入洗手间前后的点点滴滴,问方岚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事出有异的?” 是詹台刚刚走进厕所的时候。 方岚就后悔了。 她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一步步走进篮球场旁的男厕所,竟没来由的有些心慌。 巨大的树冠遮天蔽日,将小小的白色建筑遮得密密实实,远远看去阴森恐怖。厕所前方不远,便是小小的白边黑底的喷水池,詹台进去之后,几乎是同时,喷水池中央喷出三注水花直直指向天空。 “像三柱线香。”方岚轻轻说,她看着白色的水柱和白色的圆顶男厕所,平白无故想起陆叔叔出殡那天,她陪在幼卿的身边看他打点一切,陪他点上三柱线香,敬在陆叔叔白色的墓碑前。 方岚毫不犹豫抬脚便走,她到了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怕极了詹台出事。 树上嗡嗡有蝉鸣,地上遍洒斑驳树影。干净整洁的洗手间里凉风习习,却并没有一个少年清隽的身影。 洗手池干干净净无一滴水滴,白色的小便池后是两间小小的厕所隔间,她走两级台阶,轻轻推开朱红色的大门,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空空如也。没有詹台。 方岚双膝一软,霎时跪倒在地。 下一秒钟手已将背包卸下,伸手去掏那碧盏云蜡。 “你放心,我找你回来。”她半滴眼泪也没有,心如磐石,掌心却已被指甲掐出血痕:“我就是死,也找你回来。” 第68章 薄扶林 碧绿的小碗放在地上,再倒半碗化尸水。一小块晶莹剔透的白色莲花浮在水上,小小一簇火苗在水中摇曳,飘来一阵若隐若无的香味。 方岚静静地看着那一簇火光,只觉得自己疲惫到了极点。 自詹台进来之后,她一直守在门外,连只苍蝇飞出去都不会错过。洗手间再无别的门,只有墙上一盏小窗,窗上还横七竖八数根栅栏围得严实,只中间一个工字型的小孔,再没有可能钻一个人出去的。 一次两次都是这样,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消失在面前。 方岚到这一次已是波澜不惊,只想着大不了以命相偿。 她心如止水,眼睛盯着那簇火光,眼皮子却觉得越来越沉下去,一簇火光渐渐变成一片晕黄,手脚酸软头重脚轻,就连呼吸也越来越重。 方岚是被冻醒的,双膝以下仿佛浸在冰水中,冻得发麻。她刚刚一睁眼,才发觉自己坐在了马桶上,面前一扇朱红色的门,半遮半掩着。 詹台若是此时回头,就会发现方岚和温碧芝的尸体坐在相对的隔间里,像邻居一样排排坐。 可他此时正与匕首菜刀斗得惊险,方岚刚刚缓过些精神,一眼就望见他流着血的右臂,拖起发麻的腿奔了过去。 身边法器无一趁手,她本能地举起背包来挡菜刀围魏救赵,就这样阴差阳错之下,才保了她和詹台二人无虞。 詹台听到这里皱了眉头。碧盏云蜡是后来才燃起,倒是极好地解释了为何有两个房间,一生一死。 他一开始被困在此处,并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反而是后来水声越来越盛,才引出来杀死温碧芝和阿Mark的菜刀和匕首。 那水声,想必就是碧盏云蜡的化尸水。 杀机是方岚为了找他点燃碧盏云蜡之后才出现。 可是他踏足此地就凭空失踪,这又是为了什么? 詹台闭了眼睛,细细回忆前情往事,从他下了飞机开始一点一滴发生了什么,像过电影一样在脑海里梭巡。 一条长街上的小中介,守在门口等她的时间,楼下看门不许他进入的阿叔,和碧盏云蜡徐徐燃起时躲在门口的方岚。 不,这一个个画面没有疑点。他和她在一起一贯谨慎小心,从来也没有露过半点蛛丝马迹。 比这还要早些。 秦福派出的司机一路将他送到口岸,他站在“香江明珠”的大堂里提着胆子替秦福看风水,虚与委蛇套秦福的话。 不,比这个还要再早一些。 詹台猛地睁开眼睛,眸中精光一闪而过,几乎是一跃而起握住方岚的肩头。 “青雀白鹄舫,四角豹子幡,鱼龙悲啸中,汉江夜漫漫。”他的声音发颤,半是激动半是紧张。 “我知道这里是哪里了。我知道我们是怎么进来的了。” 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昨天下午,他自深圳机场赶往罗湖口岸。 为了见到秦福本人,詹台当着口岸里驻守的两个小喽啰的面,召出了一臂的青豹。 “我也是着急,不想再耽搁。”詹台谴责地看着她,语气却温和:“其实也是,我要是再耽误半小时,再赶过来的时候,你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