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廢文網 - 言情小说 - 衙内纪事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上至达官贵人下至黎民百姓,谁不扯几句“先天下而忧”就落伍了似的,至于有没有人从中读出来些别的东西,就不得而知了。陇西的李氏族长召集了所有的幕僚,除了“空泛”的忧国之情外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东西;宫里的太后让人读着,读完后泼了一杯茶水拂袖而去;而最最受人关注的皇帝,在谢松呈上沈维言带到天京来的山水行记原稿后,久久不语,喜怒难辨,最后淡淡说了一句“沈卿有心了”再无一字评语。

    沈维言却是没料到会如此发展,他本想着谢松会秘密将文章呈给皇帝,没想到谢阁老竟将文章宣扬了出去,但似乎除了一些文名,天京权贵也没有什么别的反应。沈维言自是不知,天京权贵不言是因皇帝态度不明,而世家们却都在研究这篇文章有何稀奇,最明显的就是不再有人来刺杀他了,沈维言松了口气,却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皇上赏了些东西后,他这便归家。

    若说最难过的,却是谢文纯了。好不容易有一个活泼又聪明的玩伴,两人还谈得来,却相处两个月就要分别,两个小孩子自有一番依依不舍。

    “文纯,等我回到家里,就给你写信,给你讲讲我们旅途的趣事,你可要好好给我回信啊!要比我写得长!”

    “好,我会尽量把字写得好看点回你的!回去后可不要忘了我啊!这个香囊送你,是我最喜欢的,保佑你一路平安!”

    谢松和沈维言在一旁听着两个小孩似模似样的告别,心下好笑。沈维言此番入京先时凶险,却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暗中的那伙人已安静半月有余,谢松也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伯父,请再受侄儿一拜。”说着,沈维言深深拜下,“谢公仁义,维言永铭于心。”

    “快快起来,贤侄啊,此乃我应尽之义,无妨无妨。”谢松将他扶起,“回去以后好生温书,伯父在天京等你中举的好消息。”一番惜别,沈维言带着皇帝的赏赐,回岳阳去了。

    然而无论是自诩完美的做到了八面玲珑的谢松,还是在岳阳认为算无遗策的沈灼然,甚至是蠢蠢欲动的李卢崔楚四大世家、高居明堂隔岸观火的圣明天子,都没有想到,沈维言两人的归途又横生波折。

    永定十五年,江东豪强明家家主去世,其二子为争夺家主之位,于秦河发生械斗。沈维言恰巧路过,不幸被波及遇难,当场横死。沈宝山心神受创,在谢松留下护送的侍卫掩护下,扶陵归于洛阳,归家之刻,当场痴傻,智力永远停留在了九岁。沈灼然当场吐血昏死,醒来后焚毁旧时书稿,再不动笔,亦不再过问书院诸事,终日纵酒放歌,竟不归家。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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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第一鞭

    谢松并没有因为年纪小瞒着谢文纯,将沈维言一行遇难的消息告诉他。谢文纯心地纯然,第一次听说死亡的概念,着实伤心了一阵子,又为大宝哥哥变得痴傻、再不能和自己玩而难过。

    “不吃,不吃,拿下去吧。”谢文纯无精打采,推开了大丫鬟如意递上的莲子羹。

    如意听言,将莲子羹放置一边。“小少爷,可是还为沈家兄弟的事难过?”

    谢文纯默默点了点头。

    “少爷可不能再难过了,沈公子虽遭不幸,沈小公子可正需要您呢。”看到谢文纯不解的眼神,如意一笑,“少爷想啊,之前不是约着要写信吗?如今虽出了事,却也不妨,去信安慰一下也好。”

    “可我听说,大宝他吓傻了,还能记得我吗?”

    “记不记得,少爷试试不就知道了?若拿不准,再去问问夫人也好。”如意笑道,心下送了口气,少爷不再沮丧就好,找了点寄托也是好的,至于那沈家少爷是生是死,是傻是疯,她如意还真是不怎么在乎的。

    这边崔氏听了小丫头的禀报。“少爷要给沈小郎写信?”

    “是呢,夫人。”如意也没瞒着人,是以当下就有小丫鬟来向夫人汇报,对少爷的事夫人一向是事无巨细的过问的。

    “嗯,我知道了。是如意提的?”崔氏眼微微眯起。

    “是,夫人。”小丫鬟头也不抬。

    “给如意递个话,告诉她全心全意为少爷想是好的,只是做之前要想一想会有什么影响。”

    待小丫鬟退下,崔氏若有所思。当晚谢松朝中有事,崔氏领着文纯去谢老太太处用膳。

    “祖母,孙儿给您请安。”崔氏在旁,再者近来出的事情,谢文纯不似往日撒娇。

    “母亲。”崔氏也行礼。

    “好好好,都快坐吧。松儿有事,咱们娘仨自己吃。”谢老太太是个慈眉善目的妇人,头发花白精神却好,也不讲究虚礼。“今儿特地叫了厨房做的长生最喜欢吃的金丝卷,乖孙尝尝。”

    “祖母最好了!”谢文纯喜笑颜开,蹭了上去搂谢老太太的胳膊。崔氏心里嘀咕吃饭没个规矩,却也没说什么,谢老太太对孙子一向溺爱,加之本身出身寒门也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她嫁过来这么多年,也早学会了看不惯就把嘴闭上,不给自己找麻烦。

    用了饭出来,母子两个一道回房。“娘,我想给大宝哥哥写信,会不会给爹爹惹麻烦?”

    崔氏听了心里慰贴,还好儿子懂事。“写信却是不妨,如若沈家一出事我们就躲得远远的也叫人笑话。再者你父亲早年与沈灼然交好,几乎是人人都知道的,沈小郎也是你父亲派出随从的侍卫拼死救下的,论情论理,我们都该伸把手。”看着儿子有些听不明白的样子,崔氏又说的明白点,“就写些你们之间的事情无妨,不必提旁的,这个度你掌握不好。”

    “我和他说孔明灯的事,还有泥人,杂耍,但不能写爹爹回来说的话,对吗?”谢文纯眨着眼睛。

    “嗯。听说沈小郎是精神失常了,却还有着基本的文字功底,大概是可以给你回信的。”崔氏道。谢松和她说,郎中诊断沈小郎这性情怕是永远停留在出事前那段日子了,一问就开始崩溃,不问便如普通孩童一般,等儿子年纪渐长,也必不会再愿意同一个长不大的孩子通信,也就这样了。

    “好的。娘,表哥有没有捎信来说我们七夕出去玩的事?”小孩子思维跳跃的快,一会儿就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你平表哥没话带来,倒是娇表妹有话带来呢。”崔氏想想也觉得好笑,姐姐家的女儿今年才六岁,总想缠着文纯和她玩,说文纯长着比她哥哥好看,要纯哥哥陪,偏偏文纯嫌她小还爱哭,每次去找平哥玩都躲着他这小表妹。

    “表哥没说什么吗?可我们说好了七夕去看花灯的!他说要试着求求姨母,娘也帮着说说呗。”

    “不是你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