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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洒在沈孟庄肩头,在他衣袖上跳跃,墨色青丝也沾惹上橘黄的暖光,显得格外柔和温暖。 陆清远痴迷地看着他的背影,白色衣衫曳地,广袖飞舞,脚边溅起的火星点宛如一只只小精灵跳到他衣摆上。头顶落下一束炫目的暖光,将沈孟庄笼罩在光芒中,犹如九天神祇,不染尘埃。 滚烫的情愫在心头回荡,陆清远盯着沈孟庄的身影,两人之间虽只有一步之遥,然而他却觉得,不管如何伸手拥抱,师兄永远都可望不可即。 日月星辰,人间灿烂,天地间,唯你是青山,云销雨霁,皓月当空,皆不如你眼里璀璨。 世事险恶,人心曲折,生死之间来来回回,他也曾想过不如放弃吧,活着好累,再没有人来疼他、爱护他了。然而苦尽甘来的日子悄然而至,措手不可。 星河滚烫,师兄,便是他的人间天光。 陆清远会心一笑,紧跟着沈孟庄,亦步亦趋。 众人循着小径不断深入,豁然开朗。眼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人头攒动,沿街叫卖声不绝于耳,黄发垂髫,坐在柳树下,岁月安详。 周不凡环顾四周,盯着身边来往的行人,时而用手指戳了戳,试探他们是不是幻想。 “这是哪啊?怎么好像是小镇?难不成我们找了一片世外桃源?不会又是梦吧?” 叶蓁蓁同样不知所以,摇头看着身边热闹的人群,冷山岚仍是一贯的沉着冷静不发一言。 陆清远走到沈孟庄身边,扯了扯袖子,小声问道:“师兄,这是哪里呀?” 沈孟庄眉头紧蹙,看着周遭景象,疑惑地摇头。 不是不知,只是觉得奇怪,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此地很熟悉,仿佛从前来过,但记忆深处却一团模糊。 陆清远欲拉他胳膊往前走,突然人群骚动,一窝蜂地往这边涌来,众人被他们分散,淹没在人海里,随着浪潮往前走,连回头看一眼的缝隙也没有。 “师兄!你在哪?师兄我看不见你——” 陆清远急切地大喊,眼前俱是拥挤的人,脑袋贴着脑袋,摩肩擦踵。然而声音很快就被人海吞噬。 沈孟庄想飞身而上脱离人群,然而脚下却被一股力量吸引住,仿佛有一只大掌抓住他的脚踝,令他挣脱不开。想拨开挤过来的人,但是蜂拥而上无穷无尽,只能随着人群盲目地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耳边除了嘈杂的谈话声、欢笑声,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拥挤的人渐渐分散,沈孟庄才觉得缓了一口气,呼吸顺畅,整理好衣衫,正欲继续往前走寻找陆清远的踪迹时,忽而听见门内传来一声熟悉的称呼,女子的声音娇柔清脆,似黄莺出谷,轻声唤道: “小庄……” 与此同时,南乐峰上,轩丘结束了与古梁的谈话,便匆匆赶下山。若真如古梁所言,医治士白必须以六月六男子之血献阵,恢复他的功体,这一时半会儿,该如何寻找六月六所生的男子。况且此事不必当年抵抗魔尊,为一人而牺牲另一条命,孰轻孰重? 轩丘心中细细思量,权衡再三之后,朝着山下一处御剑而去。 素陶回到自己屋内,心里近乎绝望,神思恍惚不知自己是如何回来的。一开始她听闻士白谈起封亡禁印一事,虽然嘴上说着不信,但心里到底还是存了一个疑问吧,不然为何此刻如此心痛。疑问被证实的滋味比背叛和谎言更难以接受、更心如刀割。 虽然北华与轩丘素来不合,不过是因她的缘故,北华不待见轩丘,嘴上称一声师兄,其实心里是不乐意的。 然而那一年,两人的矛盾格外激烈,每每见面便形同陌路,你来了我便走,有时说起什么,观点不和便针锋相对。幸好她时常劝着,否则当真要打起来拼个你死我活。 她以为还是因为她的缘故,两人总好不到一块去。儿女情长之事无可解,所以她也只能任由他们生气对抗,反而觉得两人像孩子一般,为了这种事斤斤计较。 但是物是人非之后,时隔多年,再听旁人提起其中缘由,竟然如此……天昏地暗…… 她心里还是不想相信的,自欺欺人也好,愚蠢至极也好。毕竟她与轩丘携手与共的这许多年,情义是真的,爱护是真的,往日时光也都是真的,怎么就能说忘便忘,说放弃就放弃呢? 她从来就不是这么洒脱的人,在轩丘面前,早就一败涂地。然而她并不是普通的女子,肩负着苍生的责任,所以她根本无法置身事外。 若轩丘当真是如此绝情狠心之人,苍玄派迟早有一天会毁在他手里。 连他庇护的苍生,同样也会崩塌毁灭。 所以,她必须有所行动,苍玄不是他一个人的,同样也是她所思所念之处,不能由着他任性妄为。 若他当真按古梁所言,取六月六男子之血为士白疗伤,若他当真如此……毫不留情的话,那么,她便相信当年北华之死也与禁印有关,与他有关。 只这最后一回再自欺欺人一次。 素陶仿佛鼓起了毕生的勇气,犹豫再三才终于下了决心。 心里无比忐忑,犹如摇晃的半桶水,素陶耳边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她记得第一次下山诛魔,也是这般紧张和惶恐不安。虽然她在山中练了多次,剑法精湛,连师尊都曾夸赞,但是初次面对真正的魔物,还是有几分恐惧,更何况不是她一个人在战斗,身边还跟着许多师弟师妹,她必须肩负起这个责任。 在心里说起许多自欺欺人安慰的话,仿佛这样做就不会害怕一般。素陶握着手里的剑,浑身都在不自觉地发抖。 然而突然感觉到肩头有一股暖意传来,蔓延全身。 素陶惊讶地回头看过去,却见轩丘站在她身后,将自身灵力渡给她,随后护在她身前。 他说,只要他还没倒下,她便永远不必握剑。 时过境迁,许多年以后的今日,同样的惶恐不安,两人却站在对立面,没有温暖的手掌,没有宽厚的身影。只有猜忌和质疑。 漠奚峰上,士白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轩丘坐在他身边,缓缓扶起他,手上端着一只碗递给他说道:“喝吧,伤能好。” 士白看着白玉瓷碗,打趣道:“没和稀泥吧?” 轩丘脸色一暗,忿忿地瞪着他。 当年他们还都是小弟子时,士白与其他师弟偷偷跑下山游玩,误了时辰回来,便被轩丘罚扫后院一个月。士白气不过,在他每日都喝的茶里偷偷掺了稀泥,害他闹了半个月的肚子。 这等光宗耀祖的事,士白每月至少要向他的小弟子们提三次,连轩丘当日喝了加料的茶以后,脸色是如何阴沉,五官是如何扭曲,以及拉了半月的肚子后,脸色是如何惨白,一五一十详细说明。 轩丘将碗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