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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持

    

劫持



    陈宜家是被一阵令人恶心的晃荡摇醒的。

    骤入眼睛的光亮让她挡了下眼,下一刻,身体就被一双手扶了起来,动作很是温柔。

    她睁开眼,看见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他穿着白色的西装,戴着眼镜,彬彬有礼,面容亦是斯文俊秀。

    宜家?你醒了,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突如其来的怀抱让陈宜家有点发懵,眼前男人黑色的发稍扎得她脖子里有些不适。

    你她艰难发声。

    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的举动,他退开了点,却难掩喜悦,宜家,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陈宜家脑中电光火石地闪过晕倒前的景象,她面色一变,我被人迷晕了

    男人愣了下,然后笑着握住了陈宜家的手,宜家,菲茨先生是太平洋保安队的队长,受特区政府委托,他是来救你的。这里没人会伤害你,你安全了。

    救她救她的人会随身携带麻醉药?

    陈宜家看了眼面前这个陌生的男人,随即抽出了自己的手。

    她现在混乱的脑中只有一件事,艾斯玛杀人

    男人看她说着就要下床,忙搀住她,宜家你要去哪?

    艾斯玛她们被人杀了,我要去报警陈宜家唇色发白,还带着余悸的颤动。

    男人拦住了陈宜家,一头雾水,宜家你在说什么?

    放开陈宜家想要挣开他,却意外地发现自己虚弱得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宜家,你才刚醒,不能乱动。

    况且我们现在在船上,你要去哪里?

    船上?陈宜家愣愣抬眼,这才发现半拉的窗帘外,竟是一望无际的大洋,而那种令人呕吐的摇晃感也是因为船只在海面上行驶。

    我这是在哪里?

    我们现在行驶在红海上,明天应该就能进入地中海。

    男人看着神色明灭不定的陈宜家,接着道:宜家,我知道你这次受了很大的惊吓,但你放心,现在有我在,我是来接你的,你父亲很担心你。

    见陈宜家停住了动作,男人继续安抚道:我知道自从伯母的事后,你一直对他但你也要理解他,他身居高位,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虽然他不能承认你,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关心你。

    室内陡然陷入一片沉默。

    就在男人以为自己的劝说奏效时,就见陈宜家微拧着眉,抬头看着他。

    你是谁?

    男人的神色明显一怔。

    但陈宜家眼中的陌生与戒备并非演戏。

    你果然男人松开手,他看着陈宜家,几秒后,像是不得不接受了什么事实,男人深吸了几口气,眉眼温柔中隐着落寞。

    宜家,我叫徐泽,是你的朋友。

    咚咚咚

    门忽然被敲响了。

    徐泽对陈宜家安抚一笑,然后走去打开门。

    一个挺拔笔直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佣兵打扮的高大男人。

    看到这个不久前用块手帕干脆利落迷晕了自己的人,陈宜家下意识竖起了防备。

    男人好似察觉到了,若有若无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对徐泽点头致意。

    徐部长,我还有些事情需要询问。

    男人冷淡的声线中流露一丝久居上位的不怒自威。

    徐泽有些担忧地看了眼陈宜家,随即点了下头,临走前加了句,她才刚醒。

    陈宜家看着徐泽离开的背影,想开口,手紧了紧,终究什么都没说。

    门被带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声。

    空旷的船室内,只剩一张病床两张椅子,男人摘了手套,捡了张椅子坐下来,彬彬有礼得像个绅士,脸上却毫无表情,就像一柄冰冷迫人的长剑,凌厉而无情。

    陈宜家这才发现,这位勇猛的顾客并不魁梧高壮,甚至没有突出且虬结的肌肉,他穿着黑色的保卫队制服,金色纽扣扣至顶端,笔挺俊秀得就像意大利美第奇家族才能培养出的贵族青年。

    如果他的口吻没有那么煞气腾腾的话。

    医生说你脑部受了创伤,记忆出现了问题。深邃的冰蓝色眼睛充满探究,也就是说,你失忆了?

    陈宜家不知道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但对方类似审判的口气让她下意识觉得不舒服,这让她觉得自己现在不是在一间莫名其妙的船室内,而是在严肃的军事法庭。

    因此她没有回答。

    男人显然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刚才你醒来后说杀人?

    陈宜家的口吻微变,你监听我?她忽然想起自己在阿卡巴时感觉身后有人,难道

    你一直在跟踪过我?

    谁知男人避而不答,反而话锋一转,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口中的杀人。男人微眯起蓝色的眼睛,那么,杀人犯是谁?

    我怎么知道?陈宜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回忆,想想他们的特征,你看清楚他们长什么样了。男人独断地打断她,半抬起眼,他们有胡子吗,穿什么衣服,年纪多大?

    男人盯着陈宜家,咄咄逼人。

    我说了我不知道,我不想回忆这些,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报警。陈宜家惊诧,她不知道眼前这个太平洋保安队队长是怎么回事。她急切地向他诉说事情的严重性,迪卡里死了很多人,我们要报警,不能再耽搁了,也许他们还会回去继续杀人!

    已经晚了。况且警察不会管的。男人面色冷峻地给陈宜家下了判决书,告诉我,他们是谁。

    我说了我不知道!陈宜家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们把人关在厨房里逼问,然后一枪解决一个,都死了,艾斯玛、阿丽都死了,我就逃走了,他们还跟着,他们在找我,他们想要杀掉我,然后我就撞到了你,被你迷晕带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男人沉默了会儿。

    他们就是来杀你的,你果然失忆了。

    陈宜家愣住。

    抱歉,我不是故意套你话。男人修长双指递上来一杯水,冷静道:回忆起他们的相貌特征,不然死的人会更多。

    陈宜家看着杯中晃荡的水纹,闭了闭眼,嗓音沙哑。

    他们块头很大,训练有素,服装没什么特别,都带着小型消音枪,美国口音。

    陈宜家慢慢抬起眼,瞪着他,你还要问什么吗?菲茨先生?

    菲茨面无表情,没有了。

    陈宜家深吸了口气,那么你现在能告诉我,他们是谁?你又是怎么知道那些人是来杀我的?

    菲茨怔了下,像是第一次被人反客为主地质问。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略显粗暴地拍响,金属把手乱转。

    宜家!宜家你没事吧?

    徐泽是听到了刚才两人的争执,他从未听过陈宜家如此情绪失控的声音。

    宜家,你没事吧?徐泽一进来,就把床上的陈宜家护在身后。

    他面对着神色冰冷的男人,略微调整了神色,镜片中还反射着怒气,菲茨先生,我只允许你询问我朋友一些情况,而不是刺激她。

    说罢,徐泽转身安慰陈宜家,宜家,没事,我们马上就要回新港了,你的记忆一定会回来的,我会帮你请最好的医生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

    菲茨整了下黑色制服的袖口,徐部长,这位陈小姐恐怕暂时不能和你回新港。

    徐泽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菲茨拉开半遮的窗帘,圆形舷窗外,墨蓝色的海水在月光下如同焰心冷冷燃烧,犹如男人幽深的瞳色,这趟旅程的目的地是阿尔及利亚。

    他接着道:当然,徐部长可以从阿尔及尔返程。

    你!徐泽明显维持不住斯文的面容,你怎么能这么做,你这是劫持!特区政府雇佣了你们,你们拿钱后答应把我们安全送回新港的,难道你想违背信誉?

    当然不会。菲茨冷静地打断他,我们签过合同的。

    他将目光移向陈宜家,但那是第二份委托了。

    陈宜家听着他意味深长的话语,心不知为何咯噔了下,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那第一份委托是什么,菲茨队长?

    男人正打开门走出去,闻言,挺拔的背影顿了下。

    他突然回过头,面无表情,菲茨.阿尔玛昂。

    陈宜家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