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他正要起身离开,这时,傅庭雪突然发现他脖颈上有一块咬痕,伤口那么深,甚至能想象出是怎样火热的唇在上面辗转吮吸。 傅庭雪敏感的神经顿时分崩离析。 他上前,一把拉开周济慈的衣领,质问道:“这是什么?” 周济慈下意识伸手去摸,原来是江恕咬的那块痕迹。 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用力将傅庭雪的手掰开:“不关你的事。” 傅庭雪脸色阴沉:“我是你的爸爸,我当然有资格管你的事。” 周济慈冷笑:“别说你不是,就算是爸爸,也没有一把年纪还管儿子床上那点破事的。” 周济慈转身想走,傅庭雪却从身后一把抱住他,紧紧的。 “小贤,十六年了,爸爸找了你整整十六年,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够的。” 因为他不停的纠缠,周济慈实在不耐烦了,他想直接动手,毕竟他身手不差,对付傅庭雪一个“半老徐郎”还是绰绰有余的。 哪知道他刚想动手,傅庭雪直接用一块手帕捂住他的口鼻。 周济慈睁大眼。 这是……乙醚。 在药物作用下,周济慈缓缓闭上眼。 眼前一片黑暗,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16章 每当一个人的夜晚,周济慈总会梦到自己又回到了周公馆。 他怎么也逃不开这场噩梦,身后有一群看不清脸的人正在追他,前方是阴冷黏腻的黑雾,伸手不见五指,找不到方向。 周公馆曾经属于港城周家,周家小有资产,但人丁稀少,只剩下个年老的鳏夫和女儿相依为命。 家主年老过世,膝下唯一的小姐又出嫁后,这座公馆便成为一座阒寂无人的空宅。 周小姐命不好,结婚几年后丈夫便意外去世,但周小姐年轻美貌,自然不愁再嫁,没过几年便改嫁给一位从美国回来的新贵。 她随新丈夫搬回童年生活过的周公馆,这座被岁月遗忘的空宅才逐渐有了人气。 新姑爷的脾气很是古怪,他受过良好的教育,从外表和衣着看起来都像个彬彬有礼的绅士,但眼神里满含冷漠和嘲讽,好像……他一直在愤怒。 他不会给你一种被轻慢的感觉,但他那种疯子般的眼神总是让人很害怕,仿佛随时都会暴起伤人。 因为他的喜怒无常,公馆里所有的佣人都很害怕他。 新婚不过二个月,小姐便因病去世,这座原本生机勃勃的公馆开始变得压抑,玫瑰花园因为失去女主人的照料而变得一派颓败荒废,杂乱无章。 小姐去世后,新姑爷的脾气也愈发古怪起来。 公馆里冷冷清清的,每到夜晚都会回荡起怪异的回声,虚幻而阴森。 黑夜降临,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巨大的月轮破开云层,悬挂在高高的屋顶。 男孩坐在月台上,他全身雪白,纤细的小腿自然地下垂,仰着一张苍白的小脸望向挂在屋顶的月亮。 月光照亮男孩的眼眸,他的眼眸干净得像是浸泡紫罗兰的井水,但眼里却空荡荡的,仿佛一个不会思考的木偶。 他在发呆。 寒冷的月光洒在他的肩上,给他小小的身体笼上一层朦胧的光边,令人有种不真实感,仿佛他是游荡在这座公馆里的幽灵,随时都会消散。 男孩缓缓站起来,他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那大大的圆月。 这时,公馆寂静压抑的走廊却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小贤,你跑去哪里了?” 已经是深夜,公馆里的佣人们都已经陷入沉睡,男人的皮鞋漫不经心地踩在木地板上,门一扇扇地推开,风开始呼啸,仿佛锯子在撕裂空气。 “你是在和爸爸玩捉迷藏吗?” 男人轻笑着,他的笑声回荡着在空荡荡的走廊中,一种阴森逼人的气息油然而生。 他在找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后,男孩空荡荡的瞳孔里终于有了色彩,那是深入灵魂的恐惧。 他跳下月台,爬到柜子里躲好。 男孩整个人蜷缩在柜子里,努力把身体团得很小很小,有些神经质地咬着自己的手指,眼睛睁得大大的,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空气突然变得十分寂静,男孩只能听得到摆钟的滴答声和自己的心跳。 脚步声逐渐逼近,男孩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钥匙在锁孔里轻轻转动了一下,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搜寻一番无果后,他好像又走了出去,低沉的脚步声在长长的过道里消失。 男孩依旧没有动弹,小脸纸一样的苍白,甚至有些泛青,一副薄命相。 “小贤,原来你躲在这里。” 男人打开柜门,英俊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 他不知什么时候调转回房间,水银般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撒在他白皙的脸上,他的脸英俊不凡,举止温文尔雅,像个彬彬有礼的绅士。 当看到柜子里的男孩时,他的眼睛里射出跟火光一样吓人的光芒。 见男孩的肩膀微微抖动,小脸惨白得像是要立刻死去,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说不清是怜悯还是讽刺。 他伸出手,温柔地把男孩从柜子里抱了出来。 他用手轻抚着男孩的后脑勺,温声道:“晚上别到处乱跑,爸爸送你回房间睡觉。” 男人稳稳当当地抱着男孩,一步步地走上四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