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节
而若夏茜茜进了宫，则是比夏忱忱更尊重的存在，那章华楼就该归她。 “我去前面找太太。”夏茜茜起身就走，片刻也不曾停留。 不过这些韩姨娘并不在乎，她沉浸在当宠娘亲娘的憧憬中。 “你说，茜茜进了宫，我会不会被封为一品诰命？”韩姨娘问身边的嬷嬷。 “姨娘，三姑娘方才说，并非进宫就会封诰命。”嬷嬷觉得韩氏想得有些早。 更何况，那一品诰命可都是了不得的存在，宫里那么多妃子，应该不会都封一品诰命的吧。 “我知道，但以茜茜的品貌，定不会太差的。”韩姨娘笑意盈盈地说，“我也得做几身好衣裳去。” “姨娘，要不等事情落定了再说？三姑娘脾气不大好，奴婢怕她生恼。”嬷嬷劝解道。 “也是！唉，你说这个丫头吧，虽说是我生的，可是和我一点儿都不亲。姓戴的命还是好，女儿不知道有多歪腻她，还得了个儿子。”韩姨娘深深地叹了口气。 对于这一点，嬷嬷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毕竟是事实。 苏氏这边，也在跟夏忱忱说这件事情。 “把三妹妹送进宫里？”夏忱忱一愣，前世好像没有这件事。 或许前世也有，只是自己前世太在意翟氏，她不轻不重的几句话，便吓得不敢回娘家了，因此娘家的许多事情，她都是不知道的。 “你爹说，宫里选秀，隔壁钦城知府不愿意自家女儿进宫，因此想认一个干女儿代替她的女儿送进宫去。”苏氏说道。 “这样做可行？不算欺君吗？”夏忱忱皱眉道。 “许多人都是这样做的，再说了，若成了宠妃，皇上不会在意这个，干女儿也是事实，又不是亲的。若只是个宫女，皇上也不会知道这些。”苏氏说道。 第243章 自己的事当然自己做主 不得不说，苏氏这样说倒是不错。 “只是咱们家又不是养不起，如何要送进宫呢？”夏忱忱总觉得宫里不是什么好的去处。 “你爹也是为了你，你现在嫁进了永平王府，若有个人在宫里，也好有个照应，实在不行，递个消息也成。”苏氏解释道，“再说了，韩姨娘一直觉得你爹偏心，把你嫁到了王府，没给三丫头谋个好的前程。” “可是娘，这未必是好的前程，搞不好连命都没了。”夏忱忱苦笑道，“我也听王府的人说起过，进宫的女子要么有家世，一进就有位份，要么家里实在是过不下去了，进宫能有口饭吃，这也就是一般的宫女。” 这些其实不是王府的人说的，而是夏忱忱前生离世后，迷迷糊糊地飘在世间，偶尔在眼前掠过的片段。 “你这样想，韩姨娘未必这样想。”苏氏对韩姨娘爬床的事一直心有不满，提起她就没好脸色，“若是你爹愿意、三丫头愿意，韩姨娘也愿意，那我们又何必多嘴。” 在苏氏的心里，她只会考虑自己儿女，至于其他人，都是外人。 如果夏茜茜不愿意，她不会强求，可如果大家都愿意，又有利于自己的女儿，她为何要反对。 夏忱忱也不能说苏氏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就连她自己都觉得，难道在大家都愿意的情况下，还拼命拦着夏茜茜？ “娘，您是嫡母，这中间的利憋还是要跟三妹妹讲清楚，她若还是决定进宫，便是她自己的选择，她若不愿，切不可强求。”夏忱忱叮嘱苏氏。 “你当你娘是三两岁不成？她若不愿，我强求她又有什么用，不定还被她恨上了，于你又有何益。”苏氏让夏忱忱放心，自己心里有数。 正说着，外面有丫鬟传三姑娘求见。 苏氏和夏忱忱对视一眼，不明白夏茜茜怎么突然在这个时间过来了。 “进来吧。”苏氏冲着外面喊了一嗓子，等到夏茜茜进了屋，才道，“今日午膳是直接去夏老太太那里吃，你倒不用往这边跑一趟。” “母亲，我是有话想要问您。”夏茜茜直视着苏氏。 “娘，您和三妹妹聊着，我去爹那儿看看。”夏忱忱见夏茜茜脸色不大好，猜想她未必想让自己知道。 宋濯又被夏宪叫走了，不知道会不会又讹他银子。 “二姐姐倒也不必离开，我也想知道二姐姐是怎么看的。”夏茜茜开口拦住了夏忱忱。 既然如此，夏忱忱便又坐了下来。 “究竟何事啊？”苏氏也觉得好奇。 “母亲，我听说，爹和您打算送我进宫？”夏茜茜也没有拐弯抹角的，直接开口问道。 苏氏不禁有些意外，这事儿怎么会被她知道的？ “谁告诉你的？”苏氏问。 夏茜茜抿了抿嘴唇，却没有回苏氏的话，只是道：“母亲可否告诉我，这件事属实？” “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苏氏慢悠悠地说。 夏茜茜低头不语，苏氏能查出来是她的本事，只要不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便好。 虽说夏忆忆是有私心的，但夏茜茜也有自己的底线。 “你也是个倔的。”苏氏一声轻叹，“你爹也就跟我说了那么一嘴儿，还没定，你既然来了，正好问问你，你可愿意？” 苏氏也没跟夏茜茜分析利憋，直接问了出来。 “母亲怎么看呢？”夏茜茜反问？ “我？”苏氏不禁笑了，“我是在问你。” “我不愿！”夏茜茜仰了仰脖子。 “好，我知道了。”苏氏点了点头。 或许苏氏回得太过爽快，倒叫夏茜茜有些迷糊了。 “母亲，您这是，何意？”夏茜茜的声音弱了下来。 “你不愿意，我就跟你爹说，这件事情就此作罢，托人也是要银子的。”苏氏双手交叠在膝上，看着夏茜茜道。 “那，那往后，我……”夏茜茜神情突然变得扭捏起来。 “往后怎么了？”苏氏没听明白。 “娘，三妹妹想必是怕您心里不悦，便给她选一门不好的亲事。”夏忱忱和夏茜茜姐妹多年，她怎么想的，一眼便知。 “真这么想的？”苏氏看向夏茜茜。 夏茜茜没回话，却低下了头，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你这丫头……”苏氏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给你选一门不好的亲事，你过得不好，回头不还得回府来找我，难道你姨娘会为你出头？我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夏忱忱颇为无奈地看着苏氏。 自己这亲娘，有的时候极其精明，有的时候又过于直接。 这在其他主母那里，多少会找些好听暖心的说辞。 夏茜茜也没想到自己和韩姨娘纠结那么久的话题，在苏氏这里完全不成个事。 “二姐姐也是这么看的吗？”夏茜茜看向夏忱忱，“有人说，爹这样做，是为了您呢。” “我虽然不知道爹为什么有这个领养，但你也是爹的女儿，爹便是多疼我一些，也不会因为我去伤害别的女儿。”夏忱忱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说，“再者说了，我有我的命，你自己想进宫便罢，可千万别为了我，我还怕消了我的福份呢。” 苏氏听到这里，瞟了夏忱忱一眼，会不会说话？ 但夏茜茜听到夏忱忱这句话，倒是彻底放下心来，深深地朝苏氏二人行了一礼：“多谢母亲和二姐姐。” “这有什么可谢的，你自己的事当然自己做主。”苏氏淡淡地应了一句。 夏茜茜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也不多打扰苏氏和夏忱忱相聚。 等夏茜茜出了院子，苏氏便对夏忱忱说：“你啊，好话就不能当好话说？明明你是为她着想，还说什么怕消了自己的福份。” “那您呢？”夏忱忱反问，“您也明明可以说是为了她好，偏要说什么自己怕麻烦。” “我说的是事实。”苏氏指着夏忱忱，“你明明是真的为她着想，偏要装作不是。” 夏忱忱：…… 而韩姨娘听说夏茜茜去苏氏那里的结果，当即便嚎哭了起来。 第244章 真的为你好 “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韩姨娘指着夏茜茜的鼻子道。 “我就是不想进宫，母亲和二姐姐都没说什么。”夏茜茜都有些后悔了，这事儿就不应该跟韩姨娘说。 “她们当然没什么可说的，她们巴不得咱们母女一辈子都被她们压着。”韩姨娘怒视着夏茜茜，“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 夏茜茜愣愣地看着韩姨娘，如果说之前，她或许也会这样想。 可是现在，夏茜茜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受了韩姨娘的影响，想多了，嫡母和嫡姐真是这样的？ 不论是不是，不进宫是自己的决定。 “是，您就生了我这么个不争气的。”夏茜茜摊了摊手。 夏茜茜心里也是一片凄凉，她其实也是要强的人，可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承认自己是个不争气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夏茜茜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只是见夏茜茜要走，韩姨娘便立即上前拉住她的手，一改之前的暴躁，几乎是在乞求她：“茜茜，你再去跟太太说一声，就说你愿意，你同意进宫。” “我不同意。”夏茜茜声音不大，但格外坚决。 “这件事你一定要听姨娘的。”韩姨娘的声音又大了起来。 “姨娘，我为何一定要听您的呢？你是进过宫，还是家里有人进宫，怎地就觉得进宫一定会好呢？”夏茜茜口吻也渐渐暴躁起来。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那可是皇帝呆的地方。”韩姨娘动手拍了一下夏茜茜的胳膊，“你是被她们母女吃了什么迷魂药，这都想不明白吗？” “我去母亲那里之前就跟您讲过，我不进宫，我想好好地活着。”夏茜茜重复说这一句话都有些无力了，她想走，可韩姨娘紧紧地拉着她的袖子。 “你是我生的，你必须得听我的。”韩姨娘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面劈出来的。 “姨娘，我虽然是您生的，但不是必须得听您的。”夏茜茜紧盯着韩姨娘，“姨娘，按理，我只需要听爹和嫡母的。” 韩姨娘一愣，然后轻轻地松开了手。 “你，你这是要跟我断绝关系吗？是，你不需要听我的，你才是府里真正的主子。”韩姨娘含着泪看向夏茜茜，“可是，整个夏家，只有我才是真正为你好的人。” “真正为你好的人”这句话，被韩姨娘说得铿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