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预言术

    “不要攻击！”李维半跪着拉住贝罗的手臂，“它不会攻击我们，大概。”

    书上曾说，这种生物没有什么攻击性，只要不惹它，它都不会主动攻击。但是李维也不怎么确定，只是现在的情况，能不战斗最好了！

    艾利还不知道在哪里，自己又受了伤。感受过这东西的强大后，李维真心希望，可以不用和它战斗！

    “艾利不见了！”李维对着贝罗说，“该试试你的预言魔法了。”

    贝罗手上的白光消失，松了口气，这是一个简单的数学题，李维大于贝罗，这个叫鲸的‘奇美拉’大于李维。所以鲸大于贝罗自己，可以不打真是太好了！只是李维的那个‘大概’，叫人有些心慌。

    之所以李维会要贝罗使用预言魔法而不是灵魂探索，是因为艾利的灵魂被束缚在所谓的人造人的核心中，有一层膜完全阻隔了灵魂的气息，灵魂探测根本无法感应到艾利。

    贝罗闭上眼睛，双手自然垂在身侧，海上的夜风轻抚着三个飘在海上的生物。当贝罗的眼睛再次睁开时，整个眼睛已经被深蓝色覆盖，无数的白色的光点在眼睛中划过！这就是预言魔法！

    预言，听起来似乎十分神奇，但其实预言魔法是演算魔法的一种，是正宗的数学计算。

    最常见的演算魔法就是三大帝国中每个城市的魔法协会分部都会进行的气象预测术，作为魔法协会官方推广的演算魔法，它的准确性低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这也是绝大多数魔法师不愿意花时间研究演算魔法的原因，特别是预言类魔法！

    它的原理就是进行大量的计算，来推测某件事物的发展走向。

    准的时候，预言甚至可以得出某人某日某时会遭遇什么事情，不准的时候可以在对某人进行预言时得到庄稼成熟的具体日期。

    虽然也成功得出的一个结论，但是和进行预言的初衷相差十万八千里！而且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错误的结论！

    预言术是只有特殊的标记性魔法回路和演算式的魔法，是完全模拟真实数学计算的魔法。

    通常人们在计算的时候，会将结果记录在纸上，一步一步的完成计算。但在缺少计算工具，或者计算量十分庞大时，人力计算的局限就会限制计算的速度。

    演算魔法就是对人计算能力的大幅提升，将被标记的魔力当做演算数字，然后通过灵魂构造的演算式来进行计算。这样速度是人的脑力无法比拟的！

    此时贝罗的灵魂中正有着庞大的演算式！魔法回路不停的标记着魔力，然后流入演算式中进行计算。

    预言术的难度在于完全将现实世界中的一切变量（个体）转化为被标记的魔力，然后把现实中的一切规则（行为模式）转化为演算式。一旦漏掉一个变量或者一条规则，最终的结果都会发生偏差。

    而实际上，贝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转化了哪些变量和规则，这也是他讨厌预言术的地方。其他的演算魔法总会有一个期待结果的目标，演算得到目标答案时魔法就会停止。

    而预言术完全就是被放养的羊群，施法者完全控制不了演算的走向，只能期望有一只羊踩到自己想要的目标上，否则预言术就会无休无止的进行下去！

    而现在贝罗至少标记了上万个变量，同时寻找艾利这个目标！本来就没有恢复多少魔力，贝罗已经感觉到魔力正在逼近枯竭。

    李维半跪在贝罗身前，眼睛注视着前方的鲸。预言术不受欢迎的第二个原因，就是施术者就是一个无法行动的靶子，这是魔法中少数需要长时间持续施法的魔法。李维准备，要是鲸有攻击的动作，立马打断贝罗，先逃在说。

    漂浮着的鲸瞪着巨大的眼睛，盯着前方两个没见过的生物，巨大的尾鳍拍打着海面，但似乎真和李维看过的书中一样，它不会主动攻击。

    小山一样鲸身体摇晃几下，就在李维的全神戒备中。

    “呜~~~”

    一种比鸟鸣更柔和空灵的叫声在夜空下回荡！紧接着一种水流和空气被喷射而出的声音出现！在李维惊讶的注视下，一条粗大的水柱猛然从鲸的后背上喷出！

    贝罗身体一抖，似乎被突然的没有听过的声响吓了一跳！眼睛迅速恢复成原本的颜色，紧张中双手直接摆出施法的姿势，两团雷光在手心中显现。

    枯燥的魔法技巧练习，让贝罗快速‘重写’魔法回路的速度大幅提升。但也正因为这条件反射的速度，让贝罗消耗了最后一点魔力！

    蓝色的雷光只在手中出现了一瞬间，就挣扎着熄灭，消散在空气中！贝罗身体无力的软到，直接趴在了在他前面的李维身上，贝罗再次透支昏死过去！

    但是李维现在可没有心思照顾这个丝毫起不到作用的大魔法师！他肩膀一耸，贝罗就歪斜的倒在冰面上。李维注视着那喷出的水柱，因为和那水柱一起喷出的还有一个小小的身体！

    艾利！

    艾利的眼睛中散发着光芒！丝毫不在意全身破烂的衣服和强力的水柱，现在艾利心中所想的就是——这是什么生物？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生命！

    时间往回拨一些。

    当艾利反应过来自己一头栽入水中时，他有过那么一瞬间的挣扎。但就就是是一瞬间而已！

    被水流包裹的身体似乎让时刻缠绕在艾利身上的幻肢痛减轻了许多！艾利可以感觉到冰凉的海水正在不断的灌入他的肺部。痛苦归痛苦，但是艾利却没有多少恐惧，因为他是人造人，他不会死。

    一些经历过沧桑的人会说，对死亡的恐惧是人生命的动力。但是对没有死亡的艾利来说，这种恐惧并不存在。相反的，在逐渐增大的水压中，艾利反而觉得自己的思路变的清晰无比！

    生命是什么？

    生命是天空中飞翔的鸟，是水中游荡的鱼，是陆地上绿色的植物，是地面上奔跑的动物，是站在这所有生命之上的人类！

    为什么都是生命，鸟有翅膀，有为了飞行而中空的骨骼？鱼有鳞片，有为了在水中呼吸的腮？植物有接受阳光的叶子，也有汲取养分的根？……

    最后，人为什么会有灵魂？

    生命是什么，解答了以上的问题，答案就会出现！而这些问题，早在一代又一代炼金术师的研究下有了答案。

    为了个体的存在，这就是生命！

    羽毛、中空的骨骼、鳞片、腮、叶子、根……这些都是为了自身的存在。

    甚至人的灵魂！

    身为生体炼成大师，艾利比任何人都明白如何创造一个有生命生物。有身体就需要有能够支撑住身体的骨骼和维持身体消耗的消化系统，还要有能够供应消化系统原料的捕食能力，这意味着肌肉、牙齿、爪子……然后还要有能够协调这些器官的神经系统，这意味着大脑、脊椎、神经甚至副脑……

    缺少以上任何一个‘部件’，就代表着死亡。以上任何一个‘部件’出现丝毫的不平衡，就代表着死亡。

    菲力什么不缺少，但是他的‘部件’失去了平衡！一种欲望压制了其他能够制衡它的欲望，所以菲力的存在被抹去了。

    人是所有生物中最复杂的生命，这让人失去平衡的几率是其它生命的几万倍！所以菲力死亡了！

    菲力死亡了！

    在这一刻，思路异常清晰的艾利感到了深深的悲痛！人类是多么脆弱的生命！菲力是家人，却如此脆弱！菲力的死亡，让艾利从来思考过死亡意味着什么的大脑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这才有了现在的处境。

    艾利看到了破开水面往自己靠近的李维，即使在水中，艾利也可以看到李维紧皱的眉头。

    艾利有些疑惑，李维是在担心自己吗？

    要是艾利愿意，他完全可以是一条鱼，一只鸟，一颗树！爱德华口中所说的完美的人造人，意思就是艾利在任何情况下都是完美的平衡状态！艾利的本体可以让艾利以任何一种生物的形式出现，人形只是习惯和方便而已。

    不死的自己居然上一个脆弱的人类担心了？为什么？艾利感觉到李维的手指划过自己的手臂，但是被新的问题难住的艾利暂时还不想离开这可以让自己好好思考的海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