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凝红
“不过在我控制你之前，我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意识层面之中？”杜月明又问。这个问题还是非常有必要提一下的，毕竟身体里总不可能无缘无故突然多出个小女孩的灵魂出来吧。 “这个问题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在你掌控我之后，可以窥探到我的一部分记忆，那样的话，我想你心中的困惑会有一点解释的。”凝红说。 杜月明的精神空间之中开始趋于黑暗。 凝红的一头银发飘飘，她走向了杜月明，她的胸口处漂浮出一团白光，那团白光并不刺眼就像是萤火一般，很显眼但也很柔和。这是她的灵魂结晶，把这交给了杜月明意味着，她的一切就掌控在这个人类的手中了。 事已至此凝红没得选，她说不清自己活下去的执念为何会如此之强，分明自己只是个灵魂片段罢了。 也许是为了再度见到那双凝望着自己的蓝色眼睛吧，她想，脑海中满是暗蓝的片段。她的姐姐叫做暗蓝。 凝红半跪着，她高举双手像是献祭的少女，她将那一团白光献给了杜月明。 杜月明伸出一只手，他轻轻握住了那团白光，不灭之握将那团白光碎散掉了，那些轻盈的光点开始融进杜月明的身体，有着点点的温暖，原来掌握一个人的灵魂居然是这种感觉。 接着在杜月明的眼瞳之中，那些属于凝红的记忆片段开始放映。 首先是映入眼帘的是一根猩红的权杖，然后视角向后拉伸，那柄权杖原来是握在一只拥有着尖锐指甲的苍白之手上的，再拉伸，那只手的主人并看不清，只是个黑色巍峨的模糊映像。 脑中传递的信息高速杜月明，那是卡玛利拉，梵卓族的真王。 由战场步入下一个战场，从王座迈向另一个王座，卡玛利亚是血族之中最偏执的征战者。 猩红的权杖轻轻往下方一指，杜月明的视线随之偏移，就在下方是一个巨大的血池，无数的血族围在血池的附近，源源不断的人类被链条送入了四周矗立的巨大炼金容器之中，然后榨出猩红之血，从骷髅形状的口槽，流进血池…… 凝猩的画面，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绝对是人类的生命禁区，这极端又可怖的画面让身为一个人类的杜月明，是后脊发寒，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有些角落经历着他难以想象的残忍。 血池搅动着，四周轻微震动，血池之中升起两张石制的王座，两张王座之上是两个新生的婴儿，在鲜血中降生的她们并未哭泣，她们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位立于血池周围的吸血鬼们狂呼，他们举杯共饮鲜血，在迎接着双子新王的降生。 一对赤瞳，一对蓝瞳。 画面随之破碎，冗长的黑暗过后。 画面再度定格是在一片深蓝的天穹之下，凝红记忆中传递的坐标告诉杜月明，这是靠近枯寂之海的某处黑暗地带，是鲜有人类会涉足的地方。 形容枯槁的老者握着凝红与暗蓝的双手，静静漂浮在半空之中，而在对面与之对峙的是一个气质完美的中年男人，那个男人杜月明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正是里斯恩。 身穿华贵长袍的老者似乎在与里斯恩进行着交谈。 这段记忆并不如之前的清楚，放映的画面是一组默片，凝红的记忆也没有提供谈话的具体内容，杜月明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他只见一番交谈未果之后，那个老者松开了两个小女孩，走向前去。 老者容光焕发，黑红的领域展开，四周陷入一片混沌，猩红的十字王座在天空投射出巨大的虚影，在这王座的领域之中只剩下了他与里斯恩。 里斯恩像是发出了一声叹息，他抽出了一把以黑色与金色为主体的魔动枪，缠蛇的少女，命运之轮，独特的造型，让杜月明一眼就认出了这把魔动枪，那是低语的命运。 神圣的光辉在里斯恩的脚底绽放，圣光撕裂黑暗，烈曜之炎把黑夜燃成白昼，里斯恩开创了一个纯粹的世界出来，他抬手，低语的命运锁定了那个容光焕发的老者，宿命宣判已然回荡，缠蛇的少女托举着命运之轮在那名血族的背后冉冉升起…… 最后显示的画面是那名老者被击溃了。 里斯恩蹲到了两个小女孩的面前，他伸出了一只无暇的手，赤瞳的女孩最后亲吻了蓝瞳女孩的面颊之后，走向了里斯恩，而蓝瞳的女孩眼神空洞茫然，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面颊无声地流了下来。 一根造型奇异的手杖握在了里斯恩的手杖，他轻点凝红的额头，抽出了她透明的灵魂…… 画面再度溃散，杜月明已经完全掌控了凝红，不过他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看到了这样的画面，这预示着里斯恩必然和凝红的这件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里斯恩做事一向非常得体，他也曾带给过杜月明温暖，可自几年前的那一别之后，杜月明再也没见过他。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杜月明有些猜不透，而且丝特芬妮对于一些事情也总是含糊其辞，不愿多说，这让杜月明感觉自己身处一片迷雾之中，看不见彼岸。 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呢？杜月明努力回想起一些细节，可惜他对于这一切，还是所知的太少，他想不出答案。 他感觉在背后里斯恩应该是做了许多事情的，而这些事情并不是在害他，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杜月明开始询问凝红之后的记忆，可她告诉他，自她被里斯恩抽出灵魂之后，所处的世界就是一片永恒的黑暗了，她仅存的一点记忆再度复苏之时，已经是在杜月明的精神空间之中了。 另外一番了解之后，杜月明也总算是明白凝红之前加害于他的用意了，目的在于让杜月明濒死，然后好侵占他的身体，而她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再度和她的姐姐暗蓝相遇罢了。只有再相遇的理由，没有理由，只有执念。 想不出答案的事情又得再放一放了，也许只有当杜月明拥有冲破一切的力量之时，他才能拨开迷雾。 目前要紧的事情还是要觉醒黑金之血。 “你为什么能冰封我的血脉？”这一点上杜月明又有了疑问。 “因为我似乎是伴随着那血脉进入你身体里的，这是我朦胧意识之中的感觉，而我或许是你的祭品。”凝红回答。 祭品。这个词说来就有些忌禁了。 了解到这一点细节之后，杜月明没有继续深想，他嗯了两声后说：“那接下来，就解除冰封状态吧。” 在被控后，凝红显得很是乖巧，她点了点头，随即一滴暗金色的血液滴落到了地面上。 “冰封已经解除了。我可以暂时避开一下吗？大人。”凝红询问道，她似乎很惧怕这股力量。 杜月明示意她可以，毕竟貌似也没她啥事了。 凝红现在已经被杜月明所掌控，他要灭了凝红的这道意识简直是易如反掌，也不用担心她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趋于黑暗的精神空间，又变成了纯白的颜色，黑暗是混沌的表现，而纯白则意味着杜月明的意识对于这片空间有绝对的主导权，也意味着他现在很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