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幕幻惑/夜晚的兔子是食肉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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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复健中先少更一点。 // 踏入酒馆单间,柔和的烛光在屏风两侧摇曳,将和室内的氛围烘托得既温馨又暧昧。墙上挂着几幅描绘吉原历代花魁风姿的浮世绘,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与外界的喧嚣截然不同,这里仿佛是一个能让来客暂时忘却尘世烦恼的避风港。 你提起衣摆轻移莲步,引领阿伏兔至一张铺着柔软坐垫的低矮桌旁坐下,随后放下叁味线跪坐到他身边,熟练地拿起酒壶,手腕轻转,清澈的酒液便如细丝般注入桌上的瓷杯中,发出悦耳的声响。 “总算能好好放松一下了!”阿伏兔抬手揉揉酸痛的肩膀如释重负喟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好像要将所有的疲惫都随着这酒液一同吞进肚子,又放下空杯看向你,恢复些许活力的双眼眨了眨,“今晚就麻烦你了……对了,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妾身名唤阿恋。”你随口编了个假名浅笑回应,再次为他斟满酒,举止间尽显游女的温婉,心中却暗自盘算着如何套出情报,“为恩人倒酒怎能算是麻烦呢?妾身可谓荣幸之至。不过,我看恩人似乎心事重重,莫非是有什么烦忧?若不嫌弃,妾身愿做那倾听之人。” 说着,又搁下酒壶慢慢膝行至他背后,帮忙脱掉厚重的披风迭好放在一旁,取下腰后的机关伞,双手搭上他的肩开始按摩,扮演起知心佳人的角色。 “叫我阿伏兔就好,阿恋小姐。”对你的这套服务很是受用,阿伏兔盘起双腿调整成更舒服的坐姿,感到连日处于紧绷状态的身心总算得以放松下来,手掌摩挲着酒杯,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接着开始吐槽,“咱们那位团长啊,真是让我操碎了心哟……” “阿伏兔先生的团长,就是刚才那位红发小哥吗?他看起来还很年轻,真是年少有为。”你一边替他揉肩一边好奇地问,“他做了什么事,让您如此费心?” “别看那家伙十几岁就当了团长,实际却是个除了打架,对其他都一窍不通的小鬼啊!”阿伏兔摊了摊手,满脸郁结地向你诉苦,“一遇到麻烦事,就当起甩手掌柜让我来收拾烂摊子,还总拿扣工资来威胁……更别提他那套人际交往的本事了,在元老们和其他团长面前完全不懂什么叫守规矩,每次都是我硬着头皮替他糊弄过去,生怕一不小心就惹出什么大乱子来。” “毕竟是个年轻人,很多事情都要依赖您这个前辈帮忙处理,的确是件相当辛苦的工作呢。”你颔首表示完全能理解,嘴上连连附和着。 他顿了顿,似是想让心中的不满稍微沉淀一下,又喝了口酒,继续苦笑着抱怨:“记得我跟他的上一次任务是去阿路亚,那个星球上的风景倒是挺美的……但你知道他分给我的差事是什么吗?” “是什么?”听到那个熟悉的地名,你心中一沉,面上却不露声色地追问,双手握拳用力为他捶着宽阔厚实的背。 “他让我一个人进到蛇窝一样的鬼地方去清扫啊!”阿伏兔现在回想起那段恶心的记忆还忍不住胆寒,垂着头扶额哀叹,“那里面的对手全是毒蛇,每一条还都狡猾得很,给它们缠上咬一口就有我好受的!还好我从头到尾都很小心没被咬中,但最后也是累得半死不活,差点没直接躺在那片蛇窝里……” ——原来那个凭一己之力荡平蛇羽老巢的倒霉蛋是你啊?! 你忆起后来从阿路亚星人那里听来的传闻,尴尬抽了抽嘴角,看这个男人的眼神突然多出一些怜悯:“阿伏兔先生,您真是太不容易了……” “对我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说到这里,阿伏兔终于结束了他的吐槽大会,愁容满面的表情变回释放压力过后的松弛,执起酒杯继续吐露道,“抱怨归抱怨,但我好歹是他的副团长,这些说白了其实都是我该做的……抱歉把你这里当成烦恼发泄室了,阿恋小姐。请把我刚才那些话听过后忘掉就好,千万别挂在心上。” “为客人分忧也是游女的工作,阿伏兔先生不必如此客气。”你收回手淡淡地说,探进衣襟从怀里的小瓶中用指尖沾取一撮粉末,“在您的鼎力协助下,团长他一定能早日当上海贼王的。” “让他当上海贼王还得了啊!不过……还是谢谢你。”他有些崩溃地吐槽,又欣然笑道,再次举杯饮尽酒液,出神望着你倾身倒酒的动作,脸上浮出轻微红晕,已感到几分醉意,“其实我这次来吉原,心里是有些忐忑的。夜王凤仙的名声在外,与他谈生意还是要小心行事。不过团长既然决定接下这任务,我们做手下的也只能跟着他上了。” 悄无声息将溶入迷药粉末的酒倒至满杯,你惊讶扭头看向他,趁机询问:“谈生意?您可知具体是谈些什么吗?妾身虽身处这烟花之地,但也对上面的事颇感兴趣呢。”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近些年组织的叛徒越来越多,上面畏惧凤仙的力量,想要他给点不会叛变的保证。”并未察觉你在背后的小动作,阿伏兔举杯抿一口清酒,话匣子彻底打开,“不过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次谈判可能不会那么顺利。凤仙以前虽然是团长的师父,但以团长那性子,两人见面免不了要打起来……真要干架的话,到时候又是我们这些下面的人遭殃。” 他越说越忧心忡忡,一脸疲惫重重吁了口气,高大身躯随逐渐耷拉的脑袋弯曲下来,整个人在消沉的醉意中摇摇晃晃,在你看来就像是身负重担,还不得不一直把它背在肩上努力前行的艰辛模样。 总觉得那形象微妙地与某人有所重合,你下意识伸出双手扶住他,温声劝慰道:“阿伏兔先生,您看起来已经很累了。现在再怎么操心那些也无济于事,今夜先好好休息一下如何?” ——关键情报已经搞到手,该找机会逃跑了,接下来只要等药起作用…… 然而迷药似乎并未如预期般迅速生效,阿伏兔虽喝得有些醉,但他的眼神仍然闪烁着未完全失去意识的光芒。你心中估摸这或许与他的夜兔族体质有关,对各种药物的抗性天生要比常人更强。 “我还不困,请给我再斟一杯吧。”面对你的建议,他却不愿就此从美酒与美人构筑的温柔乡中离开,反而主动将空杯递给你。 “是……”在他的视线下无法再动手脚,你只得顺从地端起酒壶倾倒酒液,以免引起对方警觉。 “说起来,刚才一直是我在讲自己的事啊。”阿伏兔突然发现这个事实,放下酒杯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泛起隐秘情愫的双眸感兴趣地望向你,“阿恋小姐,你自己难道就没有一点烦恼吗?有什么想跟我抱怨的,也可以不要犹豫地讲出来哦?” “诶,您问妾身吗?”忽然间与他四目相对,你先是愣了愣,讶异于这宇宙海贼居然会对一介游女如此真诚,但很快便恢复镇定,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低下头缓缓开口编造谎言,“其实,妾身小时候的生活还算幸福,父母双全,家境殷实。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这一切……某一天,一群歹人闯进家中,他们不仅杀害了父母,还将妾身掳走卖到吉原。从此妾身便在这里无依无靠,只能用这双手和这把叁味线来谋生。” 讲述到动情之处,你故意挤出几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用衣袖遮掩半张面容,声音也变得恸哭哽咽起来。 阿伏兔听闻你的悲惨身世,忍不住伸出手,怜爱摸摸你的头,轻拍几下以示安慰:“你真是个坚强的女人啊……相比之下,我那些所谓的烦恼都不值一提了。” “哪有,您经常在战场上跟随团长出生入死,还要做那么多麻烦的善后工作,妾身能够感同身受地明白,您活着有多不容易。”你装模作样拭干泪珠,抬起头对他莞尔一笑,坦然道,“阿伏兔先生果然是个很温柔的人,今天非常感谢您出手相救。” ——至少这两句是真心话。 烛火微动,映照着屏风上相对而坐两人的影子,酒精的气味愈发浓烈,熏得阿伏兔的理智渐渐模糊。他愣神看着那不知为何变得突然真实和动人许多的笑颜,内心蓦然涌现将周身包裹的暖意,眼光也越来越炽热。 “真美啊……”他哑着嗓呢喃,不知不觉间朝前方探出手。 即便知道这里是吉原,与游女共度春宵终究不过是一枕黄粱,而在这样美丽又善解人意的女人面前,却依旧无法抗拒那股原始冲动。 但他到底是个居无定所的海贼,一个孤独在宇宙中四处漂浮的游魂,因此只需这一夜正好—— 回过神来时,阿伏兔已将你一把推倒在地。你挣扎身体想要起身,奈何完全敌不过他的力气。 “阿伏兔先生,请您冷静一下,妾身只是个艺妓不能接客!”你心中闪过慌乱,不断暗自祈祷药效赶快发挥作用,同时试着用言语分散他的注意力。 “即便是我也不行?明明之前一口一个恩人叫得那么亲热……呐,就算是为了报恩,陪我这一晚总可以吧?”可他完全不上钩,反而微微扬起嘴角,低头埋在你耳畔调笑,低沉的声音满是成熟的磁性魅力,下巴上的胡茬贴近你颈侧裸露的雪白肌肤亲密厮磨,激得你敏感的腰际本能泛起一阵过电般的酥麻。 “不行——!”你倒抽一口凉气,在他的猛烈攻势下不耐扭了扭身子,双手牢牢抵在他胸口,不依不挠地想办法周旋,“这不是报恩的问题啊!按照吉原的规矩,妾身绝对不能和客人做这种事,让老板知道的话……” “没关系,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即便是第一次也不会很痛哦?”见你有了反应而更加兴奋,阿伏兔已经听不进任何劝阻,左手顺着曲线下滑至你乱动的腰轻松将它固定,右手抓住你的衣领,“阿恋小姐,别忘了我是春雨的人,你老板就算知道了,也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等等……!” 在你的惊呼声中,松垮的衣领被他用力向外扯开,暴露出完整的一截印着醒目疤痕的左肩。 “咦?这道伤是——” 阿伏兔呆呆盯着那道红樱留下来的伤疤,陷入片刻困惑,刚想问些什么时,却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眩晕袭来,随即慢慢闭上眼,沉重的脑袋瞬间砸下来落在你肩头。 ——说起来她身上,尽管被脂粉和香水掩盖了不少,但那果然是血的味道吧……? 临近昏迷前,他最后恍恍惚惚在心里嘀咕,接着便很快进入那个方才一直肖想着的美梦,在一幕幕香艳柔软的迷乱幻觉中渐眠渐深。 你尝试活动四肢,发现对方依旧没有醒来,终于放心把身上的麻烦推到一边,匆匆理好凌乱的衣衫,抱起叁味线翻窗逃离了酒馆。 双脚刚落地,你藏在衣袖下的通讯器中传来小猿的声音:“阿景,我打听到小瞳的线索了!有人看见她今天被凤仙带进他的楼里,似乎要去见什么日轮大人。情况紧急,我们必须尽快制定营救计划。” 你的心弦猛地一紧,对着话筒压低声音回话:“收到,我这边也掌握到一些新情况,我们先回基地再商量。” “明白,一会见。” 你关掉话筒,拍拍衣裙上的褶皱,仰头望向上方打开的那扇窗,迅速调整好状态,平静呼出一口气。 “再见,阿伏兔先生。” 沉声与那个还在房内昏睡的男人道别,你漾起波澜的眼神一点点冷淡下去,转身汇入吉原错综复杂的热闹街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