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廢文網 - 都市小说 - 空白(1v1)在线阅读 - 如山倒

如山倒

    丁兰时的吻很凶。

    铁锈味被他的舌尖顶入。梁小慵呜咽几声,抬手推他,反而被扣住手腕,按过头顶。这无异于囚缚的姿势,让安全感骤降,她不安地在门板上挣扎。

    丁兰时的膝盖重重顶着她的大腿,酸麻的同时,她终于停下挣扎,动弹不得,只能被动地承受这一个吻。

    她有点困惑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脸。

    明明还在生气,为什么要亲她?

    雷声已经停了。

    舌下的水液被挤弄搅动,发出啧啧的声响,丁兰时缠着她的湿软的舌,吮着口腔里每一寸空气,带着侵略的粗野与不悦的发泄。

    呼吸被逐渐剥夺,梁小慵迷迷糊糊地跟他交换着津液,身体发软。

    与丁兰时厮混前,她了解生理常识,但不知道一个吻、一次性爱能做这么多的事。

    明明他也是初次,但是摆弄她各种姿势的时候,熟练得不像第一回。

    冗长热烈的吻结束。

    丁兰时的薄唇离开她的,唇齿间,牵出一道淫靡的银丝。

    清瘦的长指拨过,挂在她的下颌。那里都是从她嘴角溢出的水痕。

    梁小慵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她小声:“和好。”

    “不。”他说。手却没推开她。

    梁小慵抬起头。眼睛湿漉漉的,纯稚清亮。

    温软的手指轻轻勾住了他的指尖。

    这是他们第一次牵手。

    有别于床笫间缠欢紧扣的十指,难言的悸动让心跳加速,脸颊升温,指尖的纹路与薄茧清晰地传进感官,让梁小慵想起喝过茶泡咖啡之后的那一种心跳失重感。

    她踮起脚尖,吻印在他的下巴上。

    丁兰时别过头,抽回了手。

    下巴上还残留着她嘴唇柔软的触感,和他吻去的时候,一点也不一样。丁兰时的情绪有些焦躁,他需要给自己一个情况脱轨的解释。

    他没管梁小慵,径直回到一团糟的房间。

    床单上,她喷流下的痕迹还没有消褪,情欲的味道沉在干冷的空气中。

    他把床单扔进洗衣机。

    路过洗手台上的镜子,睨见额头上的纱布。他的脚步多停留了几秒,在听见大门阖上的声音后,又加快走了出去。

    梁小慵已经走了。

    与周聿白讲话的声音低低地传来。

    “拿完了?”

    “嗯。”

    “口红不错。”

    “……你有纸吗?”

    “唉,”他笑,“怎么又让我听墙角又让我递纸?真不周到。”

    “对不起。”她的说话声模糊,“……你生气了吗?”

    “没有,”他说,“我是结果论者。”

    “嗯?”

    “虽然舍不得做棒打鸳鸯的坏事,但是方才我给伯父打了电话,我们下个月订婚。”他慢条斯理地开口:

    “因为你听起来,真的很好亲。”

    -

    次日梁小慵收拾好行李,在楼下与梁知成吃早饭。

    她不知道如何面对知情的父亲,只好埋头喝粥。顺滑的鸡丝小米粥窝进胃里,带来舒缓焦虑的暖意。

    丁兰时在一碗粥见底的时候才来。

    “小时啊,”梁知成招呼他,“坐。”

    他没有坐:“叔叔,我有话想跟您单独聊一下。”

    梁知成便站起身跟他出去了。

    梁小慵无由来有些紧张。

    他要说什么——他们的事,还是舆论发酵的事?

    无论哪一件都势必迎来地动山摇。

    她坐立难安,一碗粥底被搅了又搅。时间一分一秒地跳过,要出发去机场时,他们才回来。

    梁知成满面春风。

    他拍拍丁兰时的肩膀,“……你有这份心就太好了。”

    “应该的。”他说。

    这一幕把梁小慵的好奇心拉到顶峰,她禁不住问:“你们谈了什么?”

    梁知成:“我一早就在想要怎么跟小时开口这几天网上舆论的事,是我们不好,没有及时控制住小报发酵。”

    “想不到,小时已经替公司考虑好利用舆论扩大旗下各领域红利的方案了。”他欣慰地转过头,“还以为你会介意。既然这么上心,赵柏清最近在接手一个项目,你也去帮他吧。”

    “谢谢叔叔。”他垂眼答,面上情绪莫测。

    梁小慵不可置地看着他。

    一种被欺骗后的憎愤骤然涌上心头——

    他怎么可以说不介意?

    他怎么可以把那些不堪入目的舆论当成跳板?

    他怎么可以装模作样地迁怒她?

    他怎么可以?

    她这些时间日日夜夜的忏悔、愧疚,在这一刻崩塌如山倒,心中轰然巨响,震得她头脑眩晕,耳蜗嗡鸣。

    她被彻头彻尾地戏耍了。

    痛苦与挣扎从头到尾,只被加诸在了她的身上。

    梁小慵想要质问他。

    一路捱过酒店、机场、飞机,大庭广众,她没有办法宣泄心里的愤怒,只能一直怄在心里。

    在坐上家里的专车的那一刻,她忍无可忍地扑向看起来始终若无其事的丁兰时。

    “你怎么可以这样!”她用力地推搡着他,眼泪跟着掉下,“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最爱你的父母,不是口口声声恨着我们吗?”

    “你怎么可以利用这种舆论……”

    她扯着他的衣领,淑女的仪态已经丢到脑后,“那我这几天到底在愧疚什么?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