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赊账
他缓慢地靠近刘成，嗡嗡地说道：“叔叔，你别生气，花一个积分买一份尝尝，会开心起来的呦。” 小孩子哪懂什么大人间的博弈，他只知道喻珉哥哥是通过一碗饭改变对他的态度，所以觉得眼前这位叔叔也会一样，等吃完饭，就能在餐馆里笑嘻嘻的了。 靠得近了，饭菜的香气愈发蛊惑着很久没好好吃过饭的刘成跟刘志行，刘成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忍住不去看。 他没积分，想吃也买不起，于是嘴硬道：“我不买，叫你们老板娘过来，我在这等她的解释。” “小朋友，我买。” “1积分是吧，怎么付？” 刘成木纳地待在原地，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 两句非常不符合他末世状态的话。 这种变化确实是好的，他很高兴父亲愿意重新融入社会，哪怕是末世中的社会。 可…… 他没钱，啊不，没积分啊。 口袋空的只有空气。 “爸，还是算了吧，你要饿了，我去外面给你找点吃的。”拿不出积分的刘成，想找其他借口推脱。 他不想让刘志行知道，自己连1积分都拿不出来。 要不是曙光基地的畜牲们赶尽杀绝，不仅用恶言恶语逼走他们，还拿走了他之前存着的全部晶核，说是用来还他爹偷走的那部分。 正因如此，曙光基地罕见的速度系异能者，变成了积分为0的穷光蛋。 端着盘子的齐一宁，怯怯地站着，不知道到底是听爹的还是听儿子的。 喻珉看了看父子俩不同的反应，眼珠子一转，机灵地拿上放在前台的立体小椭圆机器，快走到刘志行那边，不等刘成反应过来，“滴”得一声响起。 【1积分支付成功，顾客刘志行兑换1份单人套餐。】 趁热打铁，喻珉抢过齐一宁的托盘，用银勺子舀了一口蒸蛋，迅速喂到刘成嘴里，然后换了一把新勺子，给刘志行也喂了一口。 过程十分流畅。 下意识的，刘成将嘴里滑溜溜的蒸蛋咽了下去，意犹未尽地吧咂了下嘴唇。 香！ 就算是在末世前，这种程度的美食也极难吃到。 刘志行同样也在感叹着美味，他让刘成把他放到椅子上，开始享用起自己购买的套餐。 眼巴巴站着的刘成，像可怜的大狗狗一样，目光乞求状，盯着那碗即将光盘的蒸蛋。 趁其他人没注意，刘成把戴有白色手环的左手悄悄凑到小椭圆机器前，学着喻珉刚刚的操作，可惜无事发生。 “爸，你的手环是可以赊账的吗？我的没有诶，能不能先给我付1积分。”嘴馋的刘成觉得自己应该是错怪这家餐馆了，黄白色手环的区别大概率是能不能赊账。 黄色代表可以赊账，白色代表不能赊账。 听到儿子的请求，刘志行愣了愣，鼻子酸涩得厉害，眼角悄然划过一滴泪，低着头，连声说着“好”、“好”。 末世之后，他就像游魂一样吸附着儿子的所有，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拖累，刘成凭借自己的速度系异能可以在末世过得很好。 他不止一次地在心里唾弃废物的自己，也试过多次强装恶人，赶走儿子。 但是刘成孝顺，不管刘志行怎么辱骂，他都不在意，继续细心地照顾着。 刘志行怎么都想不到，拥有异能的儿子有朝一日居然会请求自己的帮助，就像他小时候那样。 有种恍如隔世般的不真实感。 放下手上的碗筷，他急迫地伸手，去滴喻珉手上的小椭圆机器。 【1积分支付成功，顾客刘志行兑换1份单人套餐。】 “儿子，吃！” 内心自信的桥梁慢慢重建，说话的声音也洪亮了不少。 喻珉对着一旁看热闹的陈友景使了个颜色，对方会意，从保温箱里又拿出了一份单人餐，端了过来。 ………… 挽起袖子，刘成舒适地靠在椅背上，拍拍明显凸了一点的小肚子，这顿饭吃得心满意足。 他许久没跟父亲一起，如此安逸地吃顿饭了。 这般想着，他便不想再离去了。 轻声问刘志行：“爸，你能看到自己还可以再赊多少积分吗？赊的账，在几天后要还清？” 刘志行一脸懵，不明白他儿子为什么老觉得自己没积分，要赊账才能吃饭，但还是耐心解释了一遍： “不需要赊账啊，我有好多积分的。怎么，你没有吗？” 刘成：“啊？” “真的假的？” “爸，你没骗我？” 连续发出三个灵魂质问，刘成感觉自己的内心发生了极大的动荡，他爸什么时候这么猛了？ 珍惜地碰了碰黄色手环，刘志行重新确认了一遍他的积分账户。 很显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多积分，而刘成连一分都没有。 父子俩凑到一起，开始回忆之前绑定手环过程中的种种。 最后两人一致觉得，纯粹是这家餐馆善良，用自己的方式不留痕迹地在扶贫。 老人、小孩的顾客账户会有赠送的大额积分，年轻人就没有，所以喻珉跟陈友景他们才会那么积极地在大街上拉客赚积分。 觉得自己“真相”了的刘成，心里深深懊悔之前对餐馆产生的不敬情绪。 这么好的地方，居然被他侮辱冒犯了。 刘成向来直肠，敢作敢当。 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后，站起身，朝众人重重地鞠了一躬，用所有人都能听清的音量，无比真诚地道歉：“各位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好，唐突了你们，下次不会了，请原谅我。” “啊？” 正给齐小欣重新梳马尾辫的王丽，手顿了顿，不由抬起头，讶异刘成在短时间内对餐馆及他们几位的态度变化。 她面露关心地看向男友，毕竟刚刚刘成是朝着陈友景乱吼的。 似乎变成话题中心的陈友景，憨憨地摸了把脑袋上的黑发，傻笑了一下，“没事的，下次注意就行了，以后一定要搞清楚情况才行啊。” 此前闹出的那段不愉快，就此翻过篇章。 餐馆一楼仓库卷帘门滋滋上升，不远处行驶中的房车加大马力，飙速停进，车头差点撞上最里面的药箱货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