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5 我反对

    “好了，有关联盟近期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我们也应该有一个结论了。”

    时间回到稍微早一点的时刻，现实世界华蓝市某家郊区宅院的豪华大厅深处，由无数人影与电子屏幕所围成的一处会场模样的景象也随着无数发出的骚动声而在昏暗的灯光下显现，与之同时显现出来的还有围坐在这个富丽大厅中心的十几个看上去正在商议着什么的苍老人影：“尽管联盟已经快要落入我们的囊中，但最近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总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安。”

    “没有什么不安的，楼家与路家早就已经偃旗息鼓了，现在唯一可能成为我们对手的龙家，现在也处与完全被动的态势……”

    “不能因此而掉以轻心，楼语殇那个女人最近的行为非常反常，我们不就是为了搞清楚她的目的，才抽出了彼此的时间坐在这里的么？”

    “不，召集家族的元老坐在这里，原本就是为了召开2135年的家族会议的。”

    无数围坐在周围的人群所发出的嗡鸣声逐渐安静下来的景象里，坐落在圆形会议桌中央的一位投射着古典华服男子的电子光屏随后发出了自己的合成声音：“至于那位楼语殇的行径——将各大行会的职业选手自主选拔权尽数收回的行为，怎么看都觉得是在帮我们做嫁衣呢。”

    “这也是我们所讨论的重点：那个女人，以及她背后的势力，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可以想象到的唯一可能性，就是已经成为了联盟总部官员的她，想要在高层的统治权里面占得一席之地，但是——”

    “放肆！这绝对不可能！楼家早就已经抛弃了她，单凭她和她手底下的那几个家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到如此地步的！”

    “几个月之前发生在近江区的那场战斗的确证明了这一点，但凡是皆有例外，比如说……如果这个女人再一次不惜出卖自己的一切，将龙家的人甚至是褚大理事长都拉到她的阵营之中？”

    “褚思梁？不可能不可能，那个无能的家伙，就算是猪都不会看上他的。”

    “但是那个人可是楼语殇，那个拥有凤仪之姿、做事却果决狠辣的女人，万一她真的步入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为了复仇而甘愿献出自己身体的话——”

    “仇恨的确可以改变一个人，但楼语殇的理性绝不会将她逼到这个地步，虽然她这一段时间的行径，的确有一些令人看不懂……在场的这些人，希望你们能够如实报告，你们有人接到过楼语殇的联系，或者暗中与她产生过接触吗？”

    “没有。”

    “我也没有。”

    “我倒是希望那个女人能够主动联系我，如果她真的想要靠出卖身体而获得复仇的快意的话，我倒是……欸嘿嘿嘿，满足一下她也无妨啊。”

    “段天青你这个色鬼！给我清醒一点！要是因为你的原因而葬送了段家，老子一定饶不了你！”

    “怕什么？我还不信那个女人还真能翻了天不成？就算各大行会真的因为她的什么计划而发生了改变，还有楚家和洛家站在我们这一边呢！”

    “……还有多久才能结束啊？”

    电子屏幕里显现出来的人像与在场的元老人影相互产生的一系列争执中，一位坐在圆桌正中央后方的年轻身影一脸不满地悄声询问道：“不就是为了那个疯老太婆的事情吗？有必要一直这么争来争去的？”

    “现在进行的段家的家族大会，你不要太过无礼。”

    坐在他前方的段庆年声音低沉地回答道，稳坐在圆桌中央的沉稳身影也如同磐石一般没有产生任何的改变：“等所有的重要事情都敲定下来之后，我们再说那些小事。”

    “小事小事，都是小事。”于是这位长相与段庆年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撇着嘴巴嘟囔了起来：“这件事对你们来说是小事，对我来说可不是小事啊。”

    “……回去，坐下。”华贵的中年人脸上显露出了几分不耐的神色：“等你分得清主次的时候，再来跟我说这些没大没小的话。”

    “父亲您的家主之位已经继任成功了，去年一年的盈亏也是一片大好，除了那个看上去根本没有什么用的联盟之主，我们还有什么可讨论的？”

    没有如同这位中年所说的退回到原来的位置，年轻人的声音反而变得更大了几分：“难道那个疯婆子还能真的翻出什么风浪来不成？”

    “不然你以为我提前紧急召开这次家族会议的原因是什么？”段庆年声音冷冽地回答道：“就是因为看不出那个疯女人的深浅，所以我们才要平稳军心啊。”

    “哼，大惊小怪的。”

    将不满之色隐藏到了自己的目光之下，年轻人的脸色再度变得兴奋起来：“那，那如果之后的那件事情真的能够成功的话，那我的，我的那个要求真的可以成真吗？”

    “……可以。”

    眼睛微阖着沉默了一阵，刚刚继任成功的段家家主段庆年翘着嘴角回答道：“道理上，只要解除了那个贱女人的段家身份，她就与外面的那些低贱下人无异，既然不会受到段家家规的束缚，你想怎么处置她……”

    “自然是都随你的意了。”

    “真的吗？谢谢老爸！”

    兴奋之色溢于言表，年轻人用力拍着手掌跳了起来，然后又在圆桌周围依然还在争论的诸位段家元老投递过来的警告眼神中缩了缩脖子，重新躲回到了段庆年的身后：“那，那我可以娶她为妻吧？她的那双大胸脯从小就一直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我早就已经……已经……”

    “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自然不会管。”微微地点了点头算作是答应，段庆年的眼中却是闪过了几分冷酷无情的感觉：“但是……那家伙原本是段天峰的禁脔，就算你真的想要娶那个贱女人为妻，她也未必会从了你呢。”

    “放心，我段天虎出面，又将她从必死之局里解救出来，她怎么可能不报以感激之心？”

    脸上摆出了痴傻而又淫邪的微笑，搓着双手的年轻人来回跳起了自己的脚：“我玩了这么多女人，最后却还是看中了她这个下等女仆，放在别的家族里，这种事情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童话啊！”

    “傻孩子，都已经二十二岁了，居然还是这么天真。”段庆年的回答语气中多出了几分无可奈何的意味：“那个凝兰可是我大哥当初专门为了段天峰培养训练出来的近侍，她的危险程度和忠诚远没有你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想要改变这种女人的意志，用普通的方法可是不够的。”

    “好在我为你早早地做好了准备。”他发出了一声冷笑，从未回头的眼神也落在了前方的圆桌中心：“很快，那个段天峰留在这个家族当中的最后几分记忆，也要在这个地方消失无踪了。”

    “啊？父亲你在说什么？”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现在给我回去。”

    眼神重新恢复了正常，段庆年用严肃的话语将自己的儿子压了回去：“不要再打扰会议的进行了——你也想快一点结束吧？”

    “庆年，你有什么看法？”

    深沉的询问声随后响起在了他的侧前方，与之相伴的还有属于段家另一位元老投递过来的眼神：“有关那个楼语殇以及她背后的势力，作为家主的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我知道，最近那个女人所主导的一切，对在坐的诸位都产生了一些影响。”

    用扬起的话音将圆桌之间接连响起的骚动声全部压了下去，段庆年一脸傲然地冲着周围宣布道：“召开这一次家族会议，原本就是想要借着这个辞旧迎新的时机安抚一下众人的心理罢了。”

    “无论那个女人打算作何阴谋，她都无法离开虚拟行业这个位阶。”中年男子用自信的眼神环视着四周的人脸与电子投影：“而这正是我们的长项，是我们最近正在逐渐夺回的荣耀。”

    “我相信在我们与我们盟友的努力下，包括自由世界在内的所有虚拟世界都将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他振起了自己的双臂：“人员，技术，包括统治整个联盟的手段——没有人可以在这个世界里战胜我们。”

    “家主万岁！”

    齐齐的喝声由圆桌的周围传来，然后响起的是各个长老与家族元勋后方渐次升起的鼓掌声音，而抬手按下了这些掌声的段庆年随后也收起了自己满意的笑容，充满了尊严的双眼也转向了一边：“既然大家也都这么充满信心，那我们就开始进行下一个议题吧。”

    “有关那个凝兰的处理。”

    他朝着周围的参会元老们示意了一下，然后带着各自传回来的那份心领神会的回应里朝着圆桌中心一指：“最后的结果，想必大家应该已经都决定了吧。”

    升起的机械声伴随着叮当作响的铁链撞击声随后出现在了圆桌会场的正中央，那是一位被各种机械锁具捆缚成一团的某位浑身伤痕的女子从圆桌会场中央的平台中逐渐升起的时候所发出的声音，头上似乎被套上了某种装置的这位女仆此时也正一动不动地躺在这个升起在众人眼前的冰冷铁壁上，浑身已然被撕扯破烂的娇柔身体看上去也没有任何显现出生机的征兆：“这，这还是那个凝兰？她怎么——”

    “她的危险程度，想必大家应该都知道。”向前伸展着自己的双手，段庆年面露笑意地介绍道；“普通的限制已经很难关得住她这种受过杀手训练的女人，所以我不得不采用了一些……非人的手段。”

    “她的手筋和脚筋都被挑断了？”一名用电子屏幕显示出来的元老立刻惊声问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她不是——”

    “她现在依然还是我们段家的重要财产，这一点我当然知道。”摆了摆手示意无妨，段庆年声音低沉地打断了对方的质询：“放心，这个女人身体的所有部位都是正常的，只有她的神经现在有些不正常而已。”

    “使用的正是我们由虚拟世界那边刚刚得到的新技术。”他指了指套在女仆头上的那个头盔一样的装置：“这个女仆的精神现在已经被困在了虚拟世界当中，洗脑的工作也一直在进行，即使今晚我们不处理她，她也很快就会再次为我们所用。”

    “考虑到我们段家千年的古训与投在这位贴身女侍身上的巨额投资，这笔财产还是不应该轻易浪费掉。”说到这里的段庆年再度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所以我给在座的诸位留下了一个机会——如果有人对她背叛家族的行为既往不咎，并且可以接受她潜在的危险性的话，我会以家主的身份，将这位女仆重新分配给他。”

    “当然，因为重新分配的关系，应有的价钱还是应该一分不少。”无视了自己身后的某道年轻人传来的抗议，他环顾着在场的每一位家族元老：“你们有谁想将她领走？”

    “……”

    “看来是没有人想要怜香惜玉了。”

    望着会场之间逐渐沉默下来的气氛，段庆年笑着摇了摇自己的头，前倾的姿势也缓缓地坐回到了原本的座位上，冰冷而又残酷眼神也再次落在了那个浑身包裹着各类电子束具、头上的头盔闪烁着各种电子光芒的女仆头顶：“既然如此，那我们开始表决吧。”

    “凝兰，段家之女侍，因为背叛家族，并杀害了数十名家族成员一事，现在将接受家族的最终审判。”

    他指了指那个躺在铁壁中央的身体，然后冲着周围的所有段氏成员高声宣布道：“依段家之家规，我们将会在段家的家族大会上宣布驱逐此人，从此，这位女仆与她所关联的所有人之生死存亡，将会与我们段家再无半分瓜葛。”

    “同意者，请举手示意。”

    难言的沉默逐渐弥散在了这个会场的四周，随后出现的是稀稀拉拉的举手动作，那动作一开始并无几个人做出，后来却是随着气氛的扩散而变得越来越多了起来。眼中再次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居中的段庆年随后冲着在场的其他几位家族元老点了点自己的头，一道突然响起的声音却是赶在这些元老即将举手同意之前，回荡在了这个会场的上空。

    “我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