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9 失陷

    四杯咖啡的钱不是什么很大的数目，除了象征性地代表一部分情报费以外似乎也不会给段青带来什么太大的负担，而导致西蒙如此迅速离开的原因，他们也在不久之后就知道了。

    底比利斯城堡那边传来了极坏的消息。

    “失陷了？”

    手里握着几枚正在用来制造炼金药水的魔法宝石，段青惊奇地瞪大了自己的双眼：“这种时候？在那个帝国的腹地？那城堡不是号称帝国境内最坚固的堡垒吗？”

    “还没有失陷，斯蒂尔将军还驻守那个地方。”回答他的则是一旁刚刚外出归来的雪灵幻冰：“只不过因为不知从何时开始的渗透，那些溜进城内的复辟者多半也已经威胁到了城主府附近了呢。”

    “就算是溜进城内，想要在城堡内部积攒出足以威胁安全的部队也是很困难的吧。”中止了自己继续炼金的施法动作，段青一脸懵逼地挠了挠头：“那里的防守固若金汤，连空中都布满了可以监视每一个城市角落的哨塔，他们是怎么逼迫到如此地步的？”

    “兵力什么的自然是以联手的玩家为主，也就是我们之前所注意到的那些遍布在帝国四处的帮派。”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依旧白衣覆体的雪灵幻冰静静地平复着自己因为疾奔而回所产生的急促呼吸：“至于那些哨塔……它们一开始就被魔法炸弹全数炸得干干净净了。”

    “魔法炸弹？”

    想起了自己之前在街头上所听到的那一幕，段青的表情变得更加古怪了几分：“难道就是帝国人自己生产的那种魔法炸弹？之前奥克森拍卖行所卖出去的那一批？”

    “这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我也只是知晓到大家都知晓的那一步而已。”平息着自己身体周围散发出来的热量，雪灵幻冰缓缓地走上前来：“至于那些炸弹是不是刚刚被买走的那一批，还是更早之前被玩家储藏起来的另一批……可能性应该是都有的。”

    “又是一场玩家所铸就的奇迹啊……我明白了，事到如今再追究这些东西恐怕也没有多大的意义。”段青声音低沉地摇了摇头：“斯蒂尔还在那个地方负隅顽抗吗？他难道就没有向帝国求救？”

    “是侥幸逃离那个地方的士兵将这个消息带回来的，目前可以见到的敌人依然将那里围得水泄不通。”雪灵幻冰悄然跪坐到了段青的身边：“如果帝国这边没有什么动作的话……”

    “那里早晚将会成为复辟者的新据点。”

    寂静随着白发女子这句话的出现而变得明显了一瞬，连带着属于段青摆放在台前的炼金火焰似乎也变得明灭了几分，两个静静发出呼吸声的男女就这么相互注视着彼此，半晌之后才发出了久思之后的坚决否定声：“不，不行，我们身上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

    “复辟者已经在公国的风花镇抢占了一大块地盘，如果他们能够在帝国的境内也抢下一块地盘作为据点的话，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我知道底比利斯城堡对于帝国的重要性，可我们现在也是自身难保的状态啊，就算我们原因为帝国人发光发热，人家说不定连放走我们都不愿意……”

    “即使如此，我们也不能就这么白白看着复辟者继续壮大，如果他们真的成长到了可以匹敌大陆上任何一个国家的程度，那我们找他们复仇的计划——”

    “冷静，冷静一点。”

    将雪灵幻冰略显激动的身体按回到了自己的身边，段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们现在是弱势方，是几乎只有两个人所组成的小小团体，就算你没有放弃复仇的想法，至少也应该变得稍微理智一些了。”

    “复辟者过往的表现所显现出来的实力，本来就跟大陆上任何一个国家的综合实力没有什么区别。”他用充满了感慨的目光望着对方的脸：“就算他们真的有了二席之地，充其量也只是会吸引更多心术不正、贪婪摇摆的玩家加入他们的麾下而已，对不对？”

    “庞然大物增加那么一点点的附属品，跟之前的庞然大物几乎没有丝毫的区别——你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吗？”雪灵幻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真是令人高兴不起来的安慰方式呢。”

    “不要让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给予你任何的错觉。”段青叹息着将眼神偏向一边：“与皇帝的面对面以及帝国诸位贵族的敌对，可不会让我们的实力与地位有丝毫的提升，我们这个名叫青灵冒险团的小团队，目前登记在册的也只有两个人而已……”

    “要不然我们去收人？”

    “凭什么？凭你漆黑魔女的名头还是我一身上不了台面的炼金术绝学？与其靠我们自己发展成为可以对抗那种层级水平敌人的规模，还不如早一点找个像岚山一样的大行会皈依了更快一点呢。”

    “我才不要。”

    抱着双臂扭过了头，雪灵幻冰像一个小女生一样撅了撅自己的嘴巴：“那个韩三石上一次的时候就总是对我冷嘲热讽的，我才不要听他的话。”

    “好好好，知道你那高洁如冰莲一般的清心了。”段青扁着眼睛吐槽道：“可是再怎么不愿意承认，我们现在也是寄住在人家的篱下啊。”

    指了指他们所在的这间仓库的周围，那些摆满了各类木制训练道具上刻画着的属于岚山的山形标志，段青冲着面露不甘之色的雪灵幻冰扯了扯嘴角，然后拉着对方的肩膀凑近了身：“别说那些没用的东西了……刚才出去的这一趟，还找到什么有用的情报没有？那些贵族们现在对我们都是什么态度？”

    “本来因为黄金玫瑰酒馆所发生的事情，所有的贵族都快要对峙在一起了。”被段青的臂膀环绕起来的雪灵幻冰闷闷不乐地回答道：“可是现在又有这样的传闻流落出来，帝都的气氛也开始变得紧张……”

    “军方没有派人行动吗？”

    “当然有，苍鹰军好像马上就要前往城堡那边驰援了。”

    瞥了瞥自己的眼神，雪灵幻冰抬头望着段青的脸：“领头的人你应该也熟悉，就是之前的那个伯纳德将军。”

    “是他？”段青的声音中生出了几分惊讶：“好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呢……他也一直在雷德卡尔吗？”

    “因为扎拉哈城的那一战，他最近一直都在帝都养伤。”似乎是提到了那一段黑色的过往，雪灵幻冰回答的声音中再次带上了落寞的感觉：“当然，他为何一直滞留在帝都的原因大家心里也都明白，主要还是因为复辟者的又一次得手以及扎拉哈城的毁灭……”

    “那场战斗也不是他的错，而且最后复辟者不也被我一刀砍走了吗？”段青略显诧异地问道：“怎么会一直怪罪他这么久？”

    “因为帝国是信奉强者与荣耀的国家。”

    回答他的不是雪灵幻冰的声音，而是一道来自这间仓库门外的壮汉带着推门而入的动作所发出的哈哈大笑：“因为伯纳德是失败者，是他用人与决策上的失误才导致了那场战斗的发生，所以他才一直没有机会在帝国里再次抬头啊。”

    “苍云壁垒？”

    下意识叫出了对方的名字，反应过来的雪灵幻冰急忙从段青半揽着身子的状态中挣脱了出来，她匆匆地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头发，然后方才用冷漠的目光望着那名闯入仓库的岚山会长：“你怎么来了？难道你不打算随军出征吗？”

    “我们所依附的军方势力是皇家守卫，是直属于皇族的那支精锐部队……咦，我记得你们不是有三个人么？”环视了一圈这里的周围，没有找到薇尔莉特的苍云壁垒惊讶地问道：“那个女人——你们所谓的筹码，她怎么不见了？”

    “既然是筹码，现在自然是被藏到了更安全的地方。”毫不迟疑地将过去一天当中发生的所有事情敷衍了过去，段青暗中朝着仓库角落里一动不动的隐形轮廓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谢谢岚山在过去的一天当中所提供的庇护之地，现在就不劳您费心了。”

    “好吧，随你们喜欢。”定定地望了段青一阵，苍云壁垒随后也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至于刚才的那个问题……既然即将去驰援的是苍鹰军，那自然也与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了。”

    “帝国是一个信奉强者与荣耀的国家——你刚才还这么说来着。”段青也叹息着抬起了自己的头：“难道遇到这么好的机会，你就没有一点点想要去建功立业的想法吗？”

    “我当然有这样考虑过，但目前的形势可不允许我们这么做。”指了指面前这两个人的鼻子，苍云壁垒朝着仓库的外围瞧了一眼：“底比利斯城堡失陷的可能性固然令人担忧，但帝都目前的形势同样令人感到恐惧，要是一个不留神，我们岚山好不容易在这里积攒的基业说不定也就一起毁于一旦了。”

    “嘿，我可不是你们原来的自由之翼，我从来不会危言耸听。”

    望着坐在地上的两个人齐齐投射过来的鄙视目光，岚山的会长一脸不悦地叫道：“岚山现在所拥有的声望与地位可是我们一点一点地打拼出来的，可不是你们自由之翼的人靠手段与计谋骗出来的。”

    “打拼出来的声望与资源当然非常令人尊敬，但一旦失去了也会令人无比痛心。”段青应和着说道：“说吧，是不是因为克里斯皇子殿下的关系？”

    “嘁，絮语流觞是不是都跟你说了？”这一次轮到苍云壁垒用鄙视的目光望着段青的脸：“没错，皇储之争已经快要摆到台面上，我们可不能看着我们所支持的那个皇子被别人从上面挤下来。”

    “你们跟着克里斯混的这个情报，还用得着絮语流觞跟我们说？”指了指坦桑城所在的方向，段青斜着眼睛回望着对方：“倒是皇储之争的这个消息，是我们刚刚才得知的呢。”

    “看来去皇宫里转了一圈，获得的情报还不少啊。”苍云壁垒翻了翻自己的眼皮：“你们都打听到了什么情报，快说来听听。”

    “喂喂，凭什么就得我们说来听听啊？你们岚山所知道的那些有关皇储之争的东西，为什么就不先说给我们听呢？”

    “搞清楚你们现在的立场，你们现在可是借住在我们演武场这里的！要是没有我们的救济，你们现在说不定在就在街头被贵族暗杀，然后送回到底比利斯那个鬼地方去了吧？”

    “那倒是正好，我们可以去跟复辟者斗智斗勇，顺便赚一点外快回来，反倒是你……我们凭空在帝都雷德卡尔消失的原因，你们自己去跟那些贵族们解释去好了。”

    “你——！”

    指着段青油盐不进的脸，原地颤抖不已的壮汉终究还是没有将手中的拳头挥舞下去：“出去出去，我们要开始训练了！”

    “那我们也出门吧，正好最近的入不敷出有点严重。”收起了自己脚前的大堆炼金器具，段青转而对着身旁忍俊不禁的雪灵幻冰招了招手：“走，冒险者协会走一遭。”

    “想要去做任务赚钱？就凭你们两个？”听到这句话的苍云壁垒露出了不屑一顾的表情：“你们那个什么冒险团在帝都里连半点声望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人给你们任务啊？”

    “这就用不着你操心了。”扯着雪灵幻冰的身体走出了这间仓库的大门，摆着手的段青头也不回地回答道：“说起来怕你不信。”

    “我们在冒险者协会里面的关系，可比你想象中的要硬很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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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德卡尔的冒险者协会同样位于雷德卡尔的这座城市的中心，占据着这座帝都万千古代尖顶型建筑中的其中一座，以这座城市中心所拥有的千年古历史来看，能够占据这片地区房屋的势力仅凭非富即贵的背景自然也是不够的。然而与它所拥有的千年历史不同，位于这片城区中心的房屋的模样看上去并不如它的地价所显示的这般美丽，所以当前来这里的每一位冒险者出入于协会大门的时候，他们的心中都会不由自主地吐槽这个地方的破旧：“虽然之前曾经路过了一次，但是我还是不得不说……”

    “他们难道就不能把里面稍微装潢一下吗？”

    走进了这座协会的大厅，段青抬头望着遍布在周围房梁与屋顶上的那一个个蛛网与破洞：“要不是这么多玩家在这儿，我还以为这里是一间鬼屋呢。”

    “希望没有人能够发现薇尔莉特的存在。”不同于段青的感慨，雪灵幻冰却是回头朝着再度跟着他们出来的那名紫发女子隐身的轮廓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万一要是在这个地方捅了马蜂窝的话……”

    “二位是青灵冒险团的人，对吧？”

    一道声音随后响起在了两个人的身边，与之相伴的是一名身穿贵族礼服的男子躬身向着段青二人问好的恭敬身影：“这边请。”

    “会长已经等待二位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