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刻不容缓
船长经验十分丰富。 指挥海船往出事海域疾行的同时，又把救生艇、救生衣和救援物资全都准备好了。 不等他安排，就有好几个人提出，把舱房让出来，留给脱险的人用。 不过船长没有答应。 “相关单位刚进行了通知，失联渔船上面有11个人，具体情况还不知道，是否需要救援也不清楚，我们先赶去查看一下情况，要真救到了人，临时安排也来得及。” 简单把情况说了一下，船长看看表，又道： “我们还有二十分钟才能到，请会游泳，且愿意随我救人的上前一步，穿上救生衣，带齐各种装备，等需要的时候跟我一起乘小艇下水！” 船长话音未落，就有十几个人争抢着上前，把救生衣给穿上了。 倪冰砚会游泳，但她刚上前就被船长给拦住了： “倪小姐体重轻、力气小，这艘失联的渔船上都是成年男性，失事之后泡了水，又惊又吓的，大多使不上力，可能比较沉，你若有心，就在船上帮帮厨师的忙，等下他们可能会需要吃点热乎东西补充能量。” 倪冰砚自是不敢添乱，忙答应着退到了厨师身边，示意他等下随便使唤自己。 见有不少不会游泳的剧组工作人员还在那围观，船长担心待会儿没人看住出乱子，又拱拱手道歉： “诸位，这次招待不周，也是事出有因，救援刻不容缓，接下来还请诸位照顾好自己，同时不要为救援制造障碍。” 话说得难听，但没人敢在这种时候说什么。 众人齐齐答应，现场颇有种大事到来的气氛。 “不要这么紧张，也许他们只是定位装置进了水，卫星电话也恰好坏了呢？” 托现代科技的福，跑船已经没有从前那么危险，但海上气候莫测，有时候还会遇到正治风险，保持通讯通畅，同时不失联，安全性就会增大许多。 现在出现这样的状况，船长心底已有不祥预感，但他还是努力安抚大家。 忙忙碌碌的，十几分钟很快就过了。 那艘海船失联之后又飘了一截，早就不在原来的位置，但也离得不算远。 好在它就在这艘船前进的路线上，不仅没有增加救援时间，反而缩短了路程。 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两点，好在月光给力，影影绰绰还能看到些许海面上的景象。 船长穿着救生衣，背对船头站着，话音刚落，就听船舷边有人在喊： “船长！东北四十度方向有艘底朝天的船！” 这艘船上的船员都是跟船长一起工作很多年的老伙计，在他还在那安排的时候，这些人就各自找了个方向，拿着望远镜搜寻起来了。 比起找人，找一艘船可就要容易多了。 这艘船昨天刚刚出海，还没有太多收获，密闭的货仓里头一时半会儿进不去水，就那么飘在了海上。 倒是给前来救援的人指了路。 船上众人不由松了口气。 还好来得早，这艘船还没来得及沉下去。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601号601号，呼叫601号！听到请回答！” 船长把大喇叭设置好，挂在船头，就把船停了下来，然后放了三个救生艇下水。 “三人一组，有经验的两人负责救援，另一人负责开船，大船停在这里，我们开小艇靠近，一组拿一个喇叭，喊两声停一下，边找边喊。请大家根据自己情况，自愿组队，第一批上的人最好是有经验的，剩下的暂时留在船上，等待轮换。” 这场搜救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有人员富余，自是要安排好轮换工作。 众人应下，船长就利索的带着人顺着绳梯上了救生艇。 大喇叭响起来，哪怕在海里泡得迷湖了，求生的本能还是会让他们发出声音。 大晚上的，能见度有限，好在雨停了，风也停了，水面上声音能传很远，翻掉的船与来援的船又能帮助大家定位，所以救援难度算不上大。 船上自备的救生橡皮艇都是能坐十来人，带着发动机那种，三组人分别由船长、豪哥以及一位老练的船员带队，带上救援物资，就开动小艇，突突突的出发了。 没多会儿，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唤声往出事的海船那边去了。 接下来就是焦心的等待了。 幸好他们来得早，落水的人飘得都不算远、 大概十分钟，豪哥那边就找到了第一位落水的人。 这位恰好是船长，眼见事情不妙，就让船员穿上救生衣跳了船，他则留在船上准备打求救电话，可惜电话还没拨出去，船就翻了。 也是他运气好，船翻了却没沉，他死死抓住船长室的窗户，等船稳定一些，就钻出来浮出水面，爬到了船底。 船沉没的时候，会造成巨大的漩涡，把周围的人卷进去，他舍不得自己的船，不亲眼看到它沉就不甘心，又害怕船没了人也没了，稍微休息，就游到不远不近的地方，熟练的摆出了help姿势。 双脚并拢屈到胸前，两肘紧贴身旁，交叉放在救生衣上，保持头部露出水面，静静等待救援。 因为害怕脱水，这位船长一颗心都在滴血，还是拼命眨巴眼睛，忍住了没有流泪。 因为经验丰富，又足够幸运，他除了被船底寄生的青口划破了几道浅浅的口子，倒也没有别的伤口。 听到呼唤声，死里逃生的喜悦与海船难保的痛苦，让他顿时绷不住痛哭出声，等在旁人的帮扶下上了小艇，拧开保温杯喝了几口姜汤，又看到熟人，更是裹着毛毯哭得肝肠寸断！ 这船长运气也是没谁了。 因为豪哥在三亚开着一家很大的海鲜酒楼，这个船长经常给他供货，两人恰好认识。 这一见面，豪哥顾不得其他，赶紧出言安慰： “哎哟老朱啊！你可真是幸运啊！这都活下来了！别哭了别哭了，往后余生都是福啊！可别把福气哭走了！” 知道他是好心，朱船长不好意思的擦干眼泪，小口喝了点水，就强烈要求跟着队伍一起搜寻。 “要不你先回船上歇着？放宽心，你这船没有沉底，说不定回头修修还能用？” 豪哥是开海鲜楼的，没有买过船，也没有处理过这种事，也不知道自己说得对不对，反正心意尽到了就好了。 朱船长听他说话就知道他不懂，也不好意思让他没脸，就指挥着大家去寻人。 “刚翻了一个多小时你们就赶过来了，每个人都穿了救生衣，我们抓紧时间，一定要把人救回来！” 能跟着他上船的，都是乡里乡亲的，船翻了还能想办法，要是跳船这么点时间，还能折了人在这，他们一大家子都要在村里抬不起头。 “正好在附近，船长接到消息，说你的船失联了，立刻不管不顾就来了。” 豪哥大致说了下船上的情况，朱船长忍不住感叹： “咱跑海的人，就靠着团结吃饭，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我只说我老朱跑了大半辈子海，但凡接到有人遇险的消息，从未迟疑，人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我这是路子走得对，妈祖保佑，阎王都拿我没法子！” 这位老朱是个性格活泼的，日常就爱讲俏皮话，现在得救了，心情稍微放松，就管不住嘴皮子。 但他这话儿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三人全给他竖大拇指。 落水的人陆陆续续被救了起来，与此同时，船上，倪冰砚摘掉手套抬起头，轻轻推开了摄像机，冲着裴锦招了招手。 “这种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拍了吧？我觉得不适合剪到综艺节目里。” 涉及到十一人的海难，就算及时救起，也会上全国性大新闻，恰好遇到了，也没有做什么，就把人家拍进去，到时候肯定要被骂，骂他们什么热度都蹭。 凡事过犹不及。 裴锦有点舍不得热度，这多好的素材啊！一时有点犹豫。 倪冰砚无奈叹气，把他叫到角落里，小声面授机宜。 裴锦听她说完，不由对她竖了个拇指：“还是冰姐有格局，就照你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