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二章 走投无路的游牧民族

    广安三年开春后，大明的一系列操作，让南方的战事停了下来。

    但粮草消耗依然存在。

    云南的三十万大军在朱仪、朱永和沐琮的率领下，依然对南掌虎视眈眈，只要有合适的战机，随时都能出兵踏平南掌。

    交趾都司和交趾境内的亲军四卫也是如此。

    如此一来，中南半岛四国联军也不敢松懈。

    数十万大军依然在南掌境内布防。

    然而……

    大明耗得起，因为大明有充足的粮草，而且还在通过海外贸易，源源不断的从南洋和西洋购买大量的粮食回来——这是之前增发一亿两大明宝钞的后续操作。

    但中南半岛却耗不起。

    尤其是占城被广西都司占领后，占城王族槃罗茶遂率领的五万余占城士卒，失去了来自占城的粮草供应，需要金边、大城和南掌来提供粮草，进一步增加了这三国的压力。

    但又必须支持槃罗茶遂。

    不给槃罗茶遂粮草，鬼知道他会率领那五万人干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来个内乱，大家都得玩完，走上安南和占城的覆辙。

    因此他们又不得不强撑。

    现在解散联盟或者内乱的话，大明对他们逐个击破，根本费吹飞之力。

    所以南掌、金边和大城都在咬牙支持。

    可国内百姓过不去！

    广安三年没过多久，南掌、金边和大城国内，都爆发了大大小小的农民起义，只可惜没能形成野火燎原之势，很快被扑灭。

    但也让这三国的王权统治不复先前之稳固。

    中南半岛的变化，也间接影响了北方——大明现在粮草需求大，投入北方互市的物资迅速减少，物资减少，价格便上涨得快。

    蒙古诸部很快发现，他们今年要想通过互市来确保部族度过寒冬，有可能掏空家底才能从大明换来足够的物资。

    关键是还不一定换的到！

    因为需求大，而大明投入到互市的物资只有那么多。

    于是很快有人想出了“妙计”。

    物资不够，是因为需求太多。

    既然解决不了物资的问题，那就解决问题本身，是以开春之后，随着物资紧张，蒙古诸部之间出现了一些征战。

    表面看，似乎是扩张势力。

    实际上就是抢夺生存空间。

    两三个月下来，蒙古诸部之间发生大小战事十数起，一些小部落被灭，一些庞大的部落看起来似乎是强盛了，然而也只是名声而已。

    因为连续寒冬，蒙古诸部根本没有多少存储可言，连续战事下物资消耗巨大，因此在部落之间的战争中，哪怕战胜了，势力范围扩大了，但部族内可用物资也少的可怜！

    没有物资，就意味着所有的消耗都是不可逆的。

    在这样的形势下，蒙古诸部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他们在被大明温水煮青蛙，如果持续这样下去，蒙古诸部迟早会被大明内耗死。

    只要到时候大明把互市这个点掐死，蒙古诸部就成了俎上鱼肉。

    而大明现在就在做这件事！

    其实掐互市，在历朝历代，都并不是扼制游牧民族的有效手段，只不过因为当下的环境——连续多年的异常寒冷，已经把蒙古诸部消耗得差不多了。

    没有积蓄，加上小冰河时期，现在的互市对蒙古诸部就是救命稻草。

    异常重要。

    然而大明现在拿着这根稻草来收拾蒙古诸部。

    所以在一连串的战事后，蒙古诸部的人发现状况并没有得到改善，终于醒悟过来，再这么内乱下去，大家都得被大明拿捏死了。

    很快，蒙古诸部出现了两个声音。

    一个声音，是主张诸部联合起来，汇聚所有兵力，形成最强大的战力，趁着大明在南方和中南半岛四国联军对峙的机会，大军南下，入关疯狂抢夺一番。

    但这个建议很快有人反对。

    一方面，大明的金戈集团军就在宣府大同，蒙古铁骑就算入关了，打得过么？

    金戈集团军还是太子幼军时，大家就交过手。

    蒙古诸部输的底裤都没了。

    其次，就算今年能打赢金戈集团军抢夺大量物资回到草原，那明年呢，继续南下么，明年就一定能打赢金戈集团军了？

    而且万一大明解决了中南半岛，明年全力防御北方，大家胜算更低。

    在这种情况下，第二个声音出现了。

    西迁！

    既然留在原地是等死，又打不赢大明，那就跑路了。

    反正看这样子，气候的连年寒冷还要持续一段时间，与其留在漠北等死，还不如举族西迁，去西域或者西域的西、北区域重新占领一块地盘发展。

    打不赢大明，还打不赢那些小渣渣国家么？

    我蒙古铁骑曾经可是横扫了那些疆域的存在！

    等以后势力强盛了，再回到漠北。

    这样的事情……

    祖先就做过！

    这个声音有个很有意思的核心：那就是先去外面，等强大了再回漠北。

    也就是说，在蒙古诸部心中，漠北永远是他们的故乡。

    这个建议很快得到了不少部族的支持。

    不过很快，他们发现了一个无奈的事情，那就是大明在哈密由赵辅率领的亲军五卫继续北上进入草原了，由哈密卫负责粮草支援。

    而这亲军五卫之外，还有一万的金戈集团军。

    大明摆明了态度。

    要切断蒙古诸部西迁的道路。

    当然，这点兵力还不足以彻底堵死道路，但本来就不需要堵死，只需要再蒙古诸部西迁的过程中出兵，就有机会大获全胜。

    大明在蒙古诸部西迁的道路上，钉上了一枚钉子。

    不止如此！

    由大明儿郎和女真勇士组成的大明东北都司兵力，近来也活动异常，出动了全部的骑军，开始往漠北这边行军。

    看那架势，只要蒙古诸部西迁，他们就要撕咬在蒙古诸部尾巴上。

    更有甚者……

    河套地区的土尔扈特部也组建了一支兵力，配合镇守河套地区，由朱见济的内侍赵牧、白庆之率领的一万镇北军，已经渡过黄河，有意无意的在蒙古诸部西迁的道路上，关上了一道关门！

    而宣府和大同的金戈集团军，也已奔赴长城关线。

    随时可以出击。

    这些举动一出来，蒙古诸部惊恐的发现，大明已经察觉他们可能西迁的企图，而这些举措，就是不让他们西迁。

    蒙古诸部有点傻了。

    怎么办？

    打？

    打不过！

    跑？

    跑不掉！

    走投无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