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巨象堡

    本来哒哒不是很困的，但巴洛巴一直在讲，一直在讲，很快，就像是触发了某个开关，哒哒迷迷糊糊的进入了低功耗的休眠状态中。

    伴随着一阵摇晃，眼前出现巴洛巴的脸。

    她精神头很足，正讲到兴头上。

    “认真听课！再有下次老师就要处罚你了！”

    很是进入角色。

    “哒哒...”

    “这次我们换个内容上课，讲草药配制吧。”

    巴洛巴一直讲着，效果更催眠了。

    不知不觉，哒哒又睡了过去。

    见状，巴洛巴停下了授课，皱起了眉头。

    不是生哒哒的气，而是她通过讲课，已经发现，自己的记忆是残缺的，残缺的非常严重，很多所讲的内容，直觉上是错漏跟残缺的，尤其是在草药这块，这种体会更加的明显。

    我的记忆去哪了？

    似乎缺少的一大半在另一个地方。

    在我失忆前，又发生了什么事？

    我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雪地里，心里一直有着个念头，在催促警告着她赶紧离开。

    整件事处处都透露着蹊跷。

    老师，我想你了。

    为什么不想弟弟呢，因为想起来了。

    弟弟已经死了。

    眼泪默默的无声留下，低着头，巴洛巴翻出脖颈挂着的项链，打开翻盖，模糊的看着里面的照片。

    彩色的照片上是一家四口，岁月在照片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以至于照片上的人已经再也看不清了。

    只能凭印象奢望的回忆。

    回忆在持续的翻滚，脑海中浮现画面。

    不再是难民的营地，精致的宽大书房中，她看着坐在办公桌后的典雅雍容女人，满身都是上位者的巨大压迫力，威严，肃穆。

    泛着旧时光的斑驳阳光，从落地的玻璃大窗投射，穿过薄纱的窗帘，星星点点的洒在鲜红的毛绒地毯上。

    桌上小巧的神像，在阳光下金光灿灿。

    这是一位无脸的女神，背后挂着金色的圆环，犹如背着太阳。

    “老师，你认为，人死可以复生吗。”

    伊莱娜微微一愣，看着眼前自己最宠爱的弟子，慎重又严肃的点头，说道：“当然，亲爱的，一切皆有可能，一切皆是奇迹。”

    “真的吗？”

    “所以，你今后的课题是，复活死者了吗。”伊莱娜说道：“决定好了吗。”

    “是的，我决定好了。”她握紧了拳，下定了决心，看着老师身后的一副画作，纯黑的背景里，是一轮巨大的金色圆环，金色的细线在边缘扭曲着，犹如一轮巨大的黑暗燃烧太阳。

    “有什么眉目了吗。”伊莱娜问道：“要是遇到棘手的问题，不妨多依靠一下你的老师，我会永远的站在你这边。”

    很感激，又不知道如何说起，她说道：“我决定从肉体，生命底层本身入手，生命的能量。”

    “血肉吗。”伊莱娜点头，说道：“不错的方向。”

    “谢谢老师，我会随时汇报进展。”

    “亲爱的，作为老师，我给你一句忠告。”伊莱娜缥缈的说道：“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不要忘记身为人的底线与坚持。”

    “老师，我一直有一个疑问。”她说道：“你身后的画，是什么？”

    “真聪明呢，我很欣慰。”伊莱娜说道：“它是一只眼，它是我的深渊。”

    “老师...”没想到会直接承认，她说道：“我的深渊，不会伤害我。”

    “盲目的骄傲与自信，是大忌。”伊莱娜说道：“亲爱的，我们很弱小，但也能很强大，我会期待着你往后的成长。”

    头疼欲裂，阵阵疼痛袭击着大脑，不久后，呼吸渐渐平缓，巴洛巴进入了梦乡。

    梦里鸟语花香，温暖的阳光从头顶洒下，草地里芳草清香飘散，伴随着反复的如歌虫鸣，一位看不清脸的黑发大姐姐，拉着她的小手，似乎说着什么。

    “你这个■■怎么睡■■■，东西■学■■了■，■来■课了，时■■■钱！”

    “呜呜呜！”巴洛巴皱起了眉头，小脸痛苦的做哭丧状，吧唧着嘴，呢喃着翻身，抱住了身边的哒哒。

    两人依靠着相拥而眠。

    哒哒也在做梦，幸福的梦。

    老旧的小馆子里，哒哒一只脚踩着啤酒箱，坐在火锅前，快乐的涮着串，满头大汗。

    就是，一个人的背影，怎么看怎么孤独。

    哒哒抱紧了巴洛巴，感受到了温暖人心的力量。

    清晨，太阳从东边升起，照在雪地上，飘了一夜小雪，雪垫得更厚，雪屋的洞口掩埋在厚厚雪中。

    “哒！”

    猛的大叫一声，精神满满的哒哒直挺挺的起身，撞破了雪屋，张开双手伸着懒腰。

    骨头下，白色的肉丝细密的蠕动，活动开身体。

    阳光投下，洒在巴洛巴朦胧的蔚蓝睡眼上。

    揉了揉双眼，裹紧大意坐起身，呆滞的打量着四周，渐渐回神，看向冲到雪地里的哒哒。

    这笨蛋在做什么啊？

    “哒哒哒哒！”

    一二三四。

    “哒哒哒哒！”

    二二三四。

    在做操。

    似乎是刻在骨子的广播体操，一板一眼的动作标准。

    巴洛巴疑惑的歪头，没看太懂搞什么。

    是在防止身体僵化吗？

    确实，一具骷髅需要适当的保养。zWWx.org

    算了，不管哒哒了。

    以后想办法给它买点油吧，还有打蜡。

    打着可爱的哈欠，用雪清理着脸，小脸刺激的红扑扑的，刷牙简单的洗漱。

    又在冰湖上打了一条大鱼，收拾行李，是时候上路了。

    “哒哒！”少女高声唤道。

    哒哒屁颠屁颠的跑到少女身前，背起收拾好的小包。

    “那么，我们出发。”

    “哒！哒哒！”

    是！大姐！

    沿着公路一直行走，一路上有说有笑，少女欢快的笑声飘荡在山林间。

    直到夜幕降临，眼前，巨大的城市耸立在夜色中，璀璨的灯火映亮了天空。

    少女看着这座陌生的城市。

    有别于印象里联邦都市的建筑风格。

    脑子里，想起之前巡逻人员的话。

    “这里是...”

    “巨象堡。”

    “还有，克洛斯家族吗。”

    巨大的黑色钢铁城墙，横亘挡在身前，夹在俩侧山崖绝壁之间，一条狭长的笔直山间通路，在脚下向着身后延伸，犹如大象的鼻子。

    哒哒左右张望后，看向城墙。

    真高啊，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雄伟的城墙高度超过四百米，极具巨物压迫感，城墙上，满是战斗过后的破损与岁月的痕迹。

    犹如身经百战的老兵，气势凛冽，杀气腾腾。

    从空中看去，城墙后面是群山环绕的盆地，根据地势分成三块的城区，分别组成了头与扑扇的大耳朵，与象鼻状的通道，组合成巨大的象首。

    “麻烦了。”巴洛巴摸了摸兜里，低声说道。

    “哒？”哒哒询问的望向少女。

    “我们没钱。”巴洛巴说道：“接下来会很难受。”

    钱？我有！

    哒哒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一块钱，递给巴洛巴。

    巴洛巴看着这张废纸，哭笑不得。

    “谢谢，我会想办法挣钱的，哒哒。”

    哒哒觉得，不能让她挣钱，自己也得挣。

    “看样子，得找个工作了。”

    否则，就得露宿街头了。

    “别担心，我养你。”巴洛巴说道。

    不是，我会挣钱，我会偷电瓶...

    诶？

    哒哒摸了摸脑袋，觉得不对劲。

    “先定个小目标，买部车。”二月四日晴的末日之旅病名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