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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恩典

    时间:2001

    地点:吕宋小岛

    陆季辛见这对小情侣,突然在旁边啧啧称奇,像是故意破坏气氛,"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也不担心这样会不会伤风害俗,要是还抱不够,我到隔壁大岛上给你们开个房间。"

    还再拥抱的两人,商容跟方逮同时听见,几乎就瞬间脸红。

    她这才松开紧抱着方逮的手,不快不慢的靠在方逮身边,甚至难掩羞涩的,主动跟方逮介绍陆纪辛先生,"方逮,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陆季辛先生。要不是陆先生,我可能在酒店里被压成肉饼了。"

    方逮难得会主动的握住商容的手,失而得复,让他的心更勇敢一些,接着真诚的看着陆季辛,说了声谢谢。

    陆季辛客气的表示不用客气,甚至认真的打量着,这眼前满脸疲困跟胡渣的男人,接着滔滔不绝,像是在唱戏一样,自顾自的说,"另外个程先生才是真汉子,单手撑住石墙扛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程先生这整条手臂估计是毁了,这里的急救站连个正常能拿刀的医生都没有,我看是连开小手术都不成,要不是困在这种地方,说不准程先生的手还有救。"

    方逮虽然满脸疲困,但是思绪依然还是有条有理的进行论述,职业生涯影响了他的很多生活方式跟习惯,例如在怎么累都还可以语态平和的说话。

    因此方逮听见陆季辛嘴里的程先生,便好意的问,"陆先生说的,是位叫做程焕文的先生吗?不巧,他的手臂就是我跟我师兄在教堂里临时搭建的手术室开的,除了第二号手指粉碎骨折,我们无能为力以外,手臂应该是能保住的。我已经签了优先后送许可,让程先生回本岛上的医院,做更细致的治疗。就是后续得多次的手部神经修复手术跟手部复健。陆先生,可以稍微放心。"

    陆季辛看了商容一眼,很故意的问,"敢问这位先生是?"

    商容没说话,倒是方逮安抚性的摸摸她的手,才侃侃而答,"我是方逮,是此次参予国际救援的医生,也是此次是被分配来这小岛的外科医生,更是商容的...未婚夫。"

    商容听到方逮说自己是她的未婚夫时,她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方逮为什么会这样说,但是她不讨厌,甚至心里甜甜的,她觉得自己好像又能更靠近方逮心中的位置了。

    因此她大着胆子的,就缓缓地靠倚在方逮的肩上,听着方逮平和且有条有理的说着话的样子,她觉得好安心又放松的。

    商容根本没注意听方逮跟陆季辛又聊到什么了,可能方逮出现让她瞬间放松了起来,整个人突然有些发困,她轻轻地打了呵欠。

    方逮用眼神稍稍跟陆季辛示意商容累了,他们必须告别,便低头细语问她,"困了吗?教会有给我们分配休息的床位,我带你过去好吗?"

    商容笑着摇头,能看到他,她已经很开心了,"我要是占了你的床位,那你就没地方睡了,我不打紧。"

    他突然皱了下眉,他觉得商容睡他的床位也没什么不可以,他又不会多占别人的空床,他就是想让商容能好好安歇,"不行,我现在看不到你,我就不放心。"

    这男人一说完,直接搂腰把人给抱了起来。

    突然就这么被抱起来,商容被吓的,人都不困了,直觉的缩在方逮的怀里。

    心跳声扰的她羞得无地自容了,方逮抱她被好多人看见了。

    商容紧捏着方逮的衣角,方逮抱她时,她的鼻尖都充满了她的气息跟温度,像是干净的皂角香,还夹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气。

    她情不自禁的偷看着方逮的侧脸,发现他的下巴、人中,都长满胡渣,可能是方逮的眼睛太过于好看,总会让人忽视他的五官眉目,商容这近距离的仔细一瞧,其实方逮的五官是俊秀到让女人都有点自愧不如的地步了,特别是那双眼睛,明明正儿八经的样子却像会勾人似的,现在有了胡渣,反倒硬生生的,把他丰神俊朗的五官给扭转成实打实的男人味了。

    商容一向对蓄胡的男人没多少好感,因为有些男人就算蓄了胡,不仅没有成熟的感觉,反倒像是刻意装出来的深谋跟世故,她实在喜欢不了刻意伪装出来的男人味。

    但是方逮的蓄胡,她就很喜欢,她觉得很有安全感。

    这就是偏爱吧。

    躺在帐床上,商容盖着方逮的外衣,她很快沉沉的睡了过去,实在是太累了,这几日她的弦都是紧绷着的,没有一刻是放松的。

    方逮坐在床边的椅上,只有一盏小灯,让他细看白天处理过的病患资料,他多年来都有这种习惯,会在睡前,把一整天的工作,都细想过一回,想着如果有同样的手术案例出现,他会不会做的更好。

    还没天亮,方逮才睡了一会,马上有人来喊他,说拉布医生累倒了,现在教堂里的手术室急需帮手。

    方逮压了压鼻梁,想舒缓自己发胀的脑袋,他见商容也被吵醒了,便不加思索的俯身亲了她的额头一下,"我去去就回,你在这很安全的,留在这等我。"

    商容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上话,他就转身走了。

    她当然知道,留在这肯定很安全的,国际援救的医生帐床外边,都有持长枪的保安看着,这里能不安全吗?

    就是她听见有医生累倒了,她也很担心方逮的身体能撑得住吗?

    她在医生休息帐里,从天亮等到天黑,又吃了宵夜。

    转眼白天清醒后,还是不见方逮回来。

    可等待,实在不是她的性格,因此她勇敢地走出那座,被认为是安全的帐床。

    商容掀开挂门,就听见外面纷乱吵杂,有人声,狗吠,有机械声,有远处的海浪声。

    显然外边还是慌乱,有好多队不同国籍的急救员跟急救犬,就从她的眼前穿梭过去,她看见重型机械依序到达,心却顿时有些凉了。

    因为地震后的黄金急救时间是72小时,重型机械的到场就是要改变搜救的方式了,灾难的现场都是环境恶劣的,一不小心就可能会受伤,因此在侦测不到生命讯号的情况,搜救工作已经无法再进行下去,也很难像是一开始那样,是小心翼翼的以人力辅助小型机器挖掘,所以她才会心凉。

    是她幸运,所以获救。可其他还在荒芜底下的那些人呢?会不会被时间跟光阴溶成土壤,成了尸骨无存。

    商容在荒芜面前哀悼也祈祷,接着她告别黑暗,转身离开。

    商容站在一处矮石墙上,她垫着脚尖往教堂的方向望,她突然很庆幸她英语还不错,能听得懂别人在说什么,也能问路跟沟通,否则她连方逮去哪了,她都不知道。

    商容经过几个急救帐,看到有只急救犬就累倒在主人的脚边,她好想停下来摸摸这只小狗的啊,因为看到这只小狗疲倦的样子时,她想到方逮了。

    她蹲在那看狗狗时,那只急救犬的主人,身上带着的无线电通话器,却断断续续传出岛上有国际援助医生被叛乱份子给劫持走的消息。

    她听到消息时,根本就吓坏了,生怕被劫持走的医生是方逮,她起身就往教堂奔走而去,在心里祈祷,他能平安无事。

    可奇怪的是,她才到教堂外面,却看到教堂的医护人员都在做收拾工作了,如果急救已经告了个段落了,那么方逮人呢?他去了哪了?

    她想起刚才有医生被劫持的消息,都冷静不了,她本来想以寻问的方式,打探方逮在哪。

    可阳光突然亮的刺眼,从教堂的方向照耀了进商容的眼里,方逮也正好从教堂里走了出来,他笑着跟身边的医生握手交谈,有几个记者想替他们做访问跟拍照,方逮却是一律拒绝,方逮的师兄拍他的肩,想让他别错过这机会,他也只腼腆的婉拒。

    有个金发碧眼,在阳光下美丽到让人离不开眼睛的女医生,依序跟在场的医生拥抱道别,女医生多次看向方逮,终于鼓起勇气想跟方逮拥抱跟要联络方式时,方逮却摇头客气的婉拒,

    站在远处的商容全程都看见了,她有瞬间觉得自己好渺小好渺小的,特别是在跟方逮同样优秀的女医生眼前,自己真的好普通的,可是方逮好像永远不给她有吃醋的机会,他总是得体的跟女性保持举止分寸,克己复礼。

    就好像平凡的小花小草,也能有阳光跟露珠的,她能被爱,她觉得很好很好的。

    教堂的周围,突然传出amazing  grace的钢琴曲,原来是教堂里的修女在弹琴,带着孩子唱奇异恩典。

    突如其来的沉静跟平静,感染了在场都伤痕累累跟疲倦的心灵。

    有人流泪,有人拥抱,有人对着教堂里的十字架祈祷,有人跟着孩子歌唱。

    是的吧!他们现在所站在废墟上的阳光跟生命,就是所谓的奇异恩典。

    不管是她的生命还是方逮的生命,都曾经迷路过,恐惧过,懦弱过。

    可是这一刻,他们的心都无比的清晰。

    所以,往前走吧,去到心想去的地方。

    不是单纯的欲念想要,而是跟着心脏搏动,去到富有生命力的地方,让自己是富有生命力的。

    方逮始终淡淡的看着国际医疗团队,在拥抱跟道别,他低头有些惆怅却满足的转身。

    可当他抬头看见远处的商容,在那一刻时,他的眼神才静谧了下来,终于扬起了淡淡的笑容,他在想,商容能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也是神赐予他的奇异恩典吧。

    他朝商容大步走来,在阳光下,教堂边,在奇异恩典的歌唱下,他伸手把她搂进怀里,轻轻地靠在她的肩上,在她的耳边细语,"我叁天没合眼了,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方逮的手臂毫无防备的搂住她的身躯,宽大的肩膀就这样让她倚着,商容脸颊微红,甚至还想着周围好多人的,他们那么亲密好吗?可是商容发现周围的人,没有人对他们的深深拥抱,有耻笑跟看笑话的意思,反而是大声笑着拍手欢呼,甚至更投入与陌生伙伴的拥抱中。

    医生拥抱伤者,修女拥抱孩子,急救员拥抱被救出来的小猫小狗,这是多美好的奇异恩典啊。

    商容这才慢慢地伸手,一手搂住他的腰,拍拍他的背,她靠在方逮身上时,眼里分明有泪却又带着笑,她语气有些淘气跟肯定,"那你睡吧!不只我疲倦时可以依靠你,我也会努力在你疲累时,伸手接住你的。方逮,你可以依靠我的,我会在你身边。"

    在这种疲倦到,会让人心灵干涸的情况下,这种真心安慰的话,让方逮的内心有种疯狂涌动的情绪滚沸而蒸,像是眼里的酸涩跟鼻酸,在心底狠狠扎了根了,却又从心底生根发芽的冒了出来,跟胡扎一样疯长的不受控制。

    他明明感动的要死,却又笑着想,商容那么娇小的身驱,要怎么保护他呢?应该是他保护她才是,可是他真的好感动的,从来都没有人会对他说...

    方逮,你可以依靠我的,我会在你身边。

    能这样被商容在乎着,爱着,他真的好开心。

    他终于知道,自己是被爱着了的。

    白天,方逮会去看望病人,商容在教堂里帮修女弹琴。

    黄昏,他们牵着手,走在吕宋的沙滩上。

    夜晚,会特别在睡前,去看美的像是黑绒布上的碎钻星星。

    医疗帐床又小又窄,只能刚好睡一个男人,方逮把床让给商容,他只一个人坐在床边的椅上打顿,或是在真的困到不行,直接坐地背靠着床,睡了过去了。

    离开的前一晚,他们两突然都睡不着觉了。

    一个床榻,他们分坐两边,方逮坐在床尾开着小灯,看他的小本。

    坐在床头的商容,小声问他,"方逮,今天那几个外国医生邀请你跟他们合照或留下联络方式,你怎么都不肯?虽然那个女医生很美,但我不会吃醋的,你可以放心的跟女性做朋友的。"

    方逮合上小本,心里想起自己婉拒莱卡医生的原因,然后他转头看着商容在晕黄小灯的照耀之下,更显得娇憨纯致的面容,他愣是又害羞的转正身,才清了清喉咙说,"会拒绝合照,是因为我很清楚...我来到吕宋的原因,不是因为无私跟公义。我来这里,最大的原因,是为了带我重要的人回家,是为了私心。所以这照片,我没脸合照。"

    商容听这话,她愣了一下。她没有想过,方逮会拒绝拍照跟访问的理由,竟是如此的直接,因此她佩服方逮的坦诚,敬佩他有勇气直面自己的私欲,可能是商容的生活环境关系,她其实知道只要是稍为有点钱的人,都是想要钱,也要利,甚至也想博个好名声,等着流传千古,更别说是顶层阶级或是在文娱界的那些人。

    例如,有些富人的善心捐款,设置的慈善会就是种抵税又能赚钱的灰色手段,这种事,商容听她妈妈说过不少。可很少有人是能像方逮那么知廉耻的,其实就算方逮不说,其实也没人会知道他的私心,毕竟他来了之后,也没有因情爱跟私心误事,或是只为了博名搞个什么摆拍跟宣传,达到效果后就走人。

    她眼里的方逮,是真的勤勤恳垦的,在做国际救援的医疗救助。

    一时之间,商容更是打从心底的敬佩他。

    可方逮说完后,却有点难为情,他无措的戳揉自己的手,因为他从来没有跟谁说过,这些直白坦然的真心话,可是...他不能在软弱下去,商容可以为了他冒险,那他作为男人,本来就应该更主动一点的。

    他不是为了占有欲,所以才在陆季辛的面前,说商容是他的未婚妻的。

    他是真的在知道会失去她的那瞬间,才清楚地明白,商容对他有多重要。

    方逮见商容被他盯看着时,总害羞的别过头,躲避他的眼睛,因此他只能腼腆却鼓起勇气的重复问,"所以...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商容害羞的重复捏着盖在腿上的保暖被,她心跳忐忑,却轻轻的回复,"既然如此,那你带我回家吧!以后你在的地方,就是我家...我想当你的家人。"

    看过那么多悲伤离合之后,商容其实也有所感悟,她觉得人生实在太短,她不想再这样继续浪费着时间,光阴是不等人的,幸福也是。

    可方逮有些不可置信,害怕自己听错了,他突然直勾勾转身,就看着她问,"你刚说什么?你在说一次。"

    商容有些羞涩的慢慢地把身躯挪到床角,在深呼吸后,她决定把想说的话,一次全说了,"我说,我想当你的家人,当你的妻子。其实我就想,下半辈子都能跟你在一起..."

    方逮听到这话,他的睫毛跟心跳一样,都心不由己的抽动了一下,他觉得自己胸口的心脏,就像是要跳出来似的,连十二对肋骨都快要关押不住。

    又来余震了,帐床上的灯又开始左右摆荡,大地又像是即将陷入疯狂。

    商容突然害怕的喊了他的名字。

    她还没喊出口,方逮已经俯身过去护住她,他紧紧地把她的头,抱护在自己的胸口。

    就这瞬间,在彼此紧紧拥抱的同时,他们同时的想起,那一家四口就为了想保护彼此,所以在地震的当下紧紧的拥抱着彼此,却难逃天灾而被坍塌的巨石横梁给压成肉泥的景象。

    房梁巨石压碎胸骨,接着慢慢从嘴角渗出血,到慢慢吐出鲜血,最后五官扭曲,眼珠突起,便再也流不出泪了。怀里人无惧惊恐之样,只紧紧拥抱,或许感谢,或许遗憾,或许悔恨,或许没有了遗憾,因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个善尽了丈夫的责任,一个倾心的爱护家人,一个对黑暗充满悔恨,一个对死亡没有了遗憾。

    他们都知道,是因为爱,所以才愿意以血泪之身做以护墙,来紧紧地保护怀里的人吧。

    商容第一次放声啜泣,像是种压力解口的突破点。

    在方逮怀里,她哭的眼睛都肿了,他轻轻哄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哄,"不要哭了。"

    方逮这种生硬的哄法,让商容稍微恢复了理智,她怕自己哭会让方逮嫌弃的,因此她接过方逮递给她的面纸擦擦眼泪,轻声的道歉,"对不起。"

    "不用道歉,你不哭我才担心"方逮揉揉她的头,一开始还对商容这种过于压抑跟克制的冷静情绪有些担心,因为这里的急救员跟医生会冷静,都是见过,甚至是近距离的接触过这种生离死别且残忍的场面。

    商容这种娇滴滴,甚至连大学都还没毕业的姑娘,却在这种趋于原始荒芜且近若死亡腐烂的地方,不仅不任性,不发脾气,甚至也没有委屈跟伤心。

    现在见她哭了,反倒放了下心。

    可是余震过去几分钟了,他却还不想松手了。

    商容也察觉地震过去了,她害羞的想松开手,可那抱着她的男人,却没有任何松动的举动,她边抹泪边小声提醒,"方逮,地震好像停了。"

    方逮垂眸,像是认真的在听她说话,因为商容以流过泪的眼睛看着他时,更是楚楚可怜,像是一眨眼就扑朔迷离,不停地闪着对他倾诉爱意,他有些想怜惜怀里的娇小可怜。

    方逮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对劲了,他现在的眼里只留有商容的身影,觉得商容就像只毛茸茸的可爱小动物是需要被男人捧在掌上呵护的。他甚至想慢慢地靠近去看她眼底的爱意,到底是什么颜色的,他浅浅的呼吸,近若鼻息,他闻到商容身上的沐浴香跟他是一样的,这对他来说,像是种很诡异的兴奋剂。

    就像香味,也可以是种专属标的。

    方逮轻轻搂住商容的肩,他紧张的连呼吸都是以秒计算,他知道自己不善此事,也没有经历过,因此只能跟随本能。

    他靠近时是屏息的,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时,也是屏息的。

    商容既然能躺在他怀里,也能沉进去他眼底,她有种奇怪的预感,所以心跳加速,她紧紧的捏住身上的保暖毯,像是在等待什么落日繁星,或是海潮风浪。

    可是不管等待什么,商容都信任他。

    抱着她的男人,终于鼓起了勇气,他鲁莽的弯腰,把心底的想靠近她的欲望,贴身化身为吻,他唇息旋绕,亲覆于她时,他紧张的捧住她的脸颊,他细细亲含。

    在温柔又直白的触感之下,商容头脑眩晕的闭上了眼,甚至紧张的捏住他的衣角,她不该害怕的,可是她很紧张,因为方逮拥抱她,亲吻她,甚至贴着身的抱住她时,她的身心灵的思维理智,全都埋藏进他的吻中,甚至商容隐约的觉得,若有其他更意想不到的意外,她也会沦陷。

    而且她告诉自己别害怕,她成年了,很多事本来就是会慢慢体会跟经历,最重要的是,她信任他。

    方逮本来不想贪心的,可是他亲了第一下,就不小心的顺着本能更深入了,他轻轻地抚摸她的耳鬓,让软濡的腔软温度,在汲水分息之间浅浅试探。

    舌吻,他们谁都没经验。

    所以,只能依样地,去模仿电影里的情人亲吻,发着抖的拥抱抚摸。

    可这个吻,像是彼此都太投入了,嘴唇的触觉、嗅觉像是在做一种不用说话,单凭亲吻就能有的温度跟情绪的交汇,一吻一息都把爱欲融进血里,如汲水般成流。

    他的吻从浅至深,从慢到急,手掌从她的肩滑落到背,像垂落的长春藤,就止停在她的胸围下沿,直到看见商容憋红的脸,轻轻发出嗯哼的声音时,他才恍然的停止。

    湿润被亲红的唇口,总是会不经意的让男性不由自主的联想某些性隐喻,方逮只能屏气敛息,难受的咽了几下喉咙,他在心里责怪自己,商容睁眼看他时的眼神,是很清澈信任的,他怎么能想象这些污秽的画面。

    方逮有点尴尬,慌乱的整理身上的衣着,之后从床上快速的下床起身,语焉不详说着有些奇怪的话,"我我...有些饿了,出去找些吃的,商容你睡吧,别等我。"

    商容脸烧红的躲进保暖毯中,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子了,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恋爱上的事,方逮的主动离开,她应该也能理解,就是她在心里大声的尖叫着,方逮居然主动亲她了。

    她日思夜梦,就是总希望能跟方逮不生份的,像是一般情侣一样,能拥抱、牵手、亲吻的。

    毕竟他们交往近四年,唯一一次的亲吻还是在微山湖露营那回,那这回就是第二次了吧。

    方逮慌张的离开医疗帐,不知道商容此时正把自己卷在保暖被里开心的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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