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廢文網 - 言情小说 - 玄门小国师又在卜卦了在线阅读 - 第八二九章 无处可去

第八二九章 无处可去

    有那几个以身试法挨了铅子儿的例子在前,余下的纨绔们果然长了记性,不待禁军兵士们下台提人,便乖乖依序跑上来领了那六十军棍。

    张校尉心知慕惜音罚他们挨这六十军棍,只是想让他们长个教训、牢记了军规,并非是真想打废几个,且这些自小便生得身娇肉贵的少爷公子们也定然受不得那样狠的打,还特意吩咐兵士们下手时要放轻着些。

    哪成想,这群锦衣玉食惯了的二世祖们身子实在太过娇弱,即便禁军兵士们下了这样轻的手,他们仍旧是被那六十军棍揍了个皮开肉绽、哭爹喊娘。

    后来他们是三两个一组,相互搀扶着走出青羽卫军营的大门的,另几个吃了弹丸的,则是干脆被人拿担架送了回去。

    朝臣们见自家崽子白日去营中一趟便受此重伤,心下自是万般不忿,由是次日纷纷与帝王上疏奏报此事。

    孰料云璟帝读过了他们的奏章,当即便将那陪同慕惜音一起去过青羽卫大营的张姓校尉唤了来,命他当着朝中文武百官的面儿,从头至尾、细细讲述了昨儿营中“试铳”一事的缘由始末。

    张校尉本就出身世家大族,原也不惧帝王天威,更不怕前朝的那点利益纠葛,于是也不曾含糊,跟着帝王简单告过一番罪,便冲着那满朝文武开了口。

    他字句清晰、条理清楚,几句话下来,就已然讲清了昨日营中发生之事,顺带一字不落地复述了纨绔们先前调侃慕惜音的那些荤嗑。

    上奏的大臣们早在听见自家崽子所触犯的那几条军规的时候,便已苍白了一张脸,待到最后又听到了那些不像样的混账话,老脸更是直接拧成了一团打不开的疙瘩。

    云璟帝听完了这段始末,直说慕惜音打出去的那几铳委实太轻了些,倘若换了他来,他定要把那几个混账东西绑起来斩首示众,最次也要一人崩上个十铳八铳,打成半面筛子才勉强算是得宜。

    唾骂过了那些纨绔,他心中尚觉得不够解气,顺势揪着那群上表启奏的大臣们又是一通臭骂,末了就手罚过他们两个月的月俸,这才心满意足地挥袖呼了“退朝”。

    猝不及防被帝王骂了个狗血喷头的朝臣们心下憋闷不已,当日回府后忍不住对着自家那瘫在床上、尚动弹不得崽子们好一顿连抽带训。

    自此朝中再无一人质疑慕惜音的训兵之法,而青羽卫中,亦再无一人敢触犯军规、挑战乾平军纪。

    *

    “王妃,前面就是国公府了,您要下车进去看一眼吗?”

    马车之内,韵诗低着眉眼,小心翼翼地问询着面前一身华服锦衣,面色却格外苍白憔悴的年轻女子,声线放得极轻极缓:“王妃,再往前就没什么可供马车走的大路了。”

    “您若不在这里下车,我们就该打道回府啦。”

    ….“国公府……”熟悉的字眼让慕诗嫣心上不由一阵恍惚,她倚着车窗满目怔怔,良久方才回过神来,“这么快就到国公府啦?”

    她好像……已经许久都不曾回到国公府来了。

    慕诗嫣拨着车上的软帘,木然自那车窗向外望去,国公府大漆描金的门匾依如她记忆之中的大气庄重,前厅正脊上坐着的吻兽(古建筑正脊两端做固定用的兽形装饰)也仍是她幼时所见的模样。

    好似自从她娘被她父亲休下了堂,她便再未踏上过这条青石路,哪怕是上月初六慕惜音归宁省亲,她也以身子不适为由,搪塞着未尝回府。

    到今日,都快四个月了。

    “那就……回去看看罢。”女人迟疑着开口,韵诗闻此轻轻点了头。

    她隔着车帘细声吩咐过前头的车夫,不多时,马鸣声贯透车厢,慕诗嫣闻声抬眼,便见国公府的大门已然近在眼前。

    “王妃,我们到了,奴婢扶您下车。”韵诗敛着眼睫轻唤一声,继而率先步出了车厢。

    守在国公府门外的侍卫瞅见那辆挂着南安王府标志的马车,又瞅见了那刚落地的韵诗,面上不禁怔了又怔:“韵诗……韵诗姑娘。”

    “韵诗姑娘、南安王府……”那懵着头的中年侍卫挠着脑袋瓮声喃喃,片刻后猛地转过了弯儿,“啊!是二小姐回来了。”

    “快,老李,你快进屋去请四小姐,”他拿手肘捅着身侧同样发着愣的同伴,脸上洋溢着浑然不加掩饰、直白又干净的欣喜之意,“咱们家二小姐回来了。”

    “诶,诶,好,我这就去,我这就去!”冷不防被他捅了一肘子的侍卫眨了眨眼,回神后忙不迭小跑着奔进府中。

    下了车的慕诗嫣见此却禁不住恍惚得越发厉害,她看着那守门侍卫眸中漾着的喜气,眼眶子无由来地发了热。

    “韵诗,这两个……这两个侍卫大哥,应当是国公府的老人了罢?”慕诗嫣压低了嗓音,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韵诗闻言垂着脑袋稍加思索,少顷微微颔了首:“是老人了,奴婢记得,奴婢刚来这国公府的时候,两位大哥就已经在府中做了好几年的工了。”

    “那这样算来,他们在这国公府内做工的年岁,岂不是比我的年龄还要大?”

    “是这样的,王妃。”

    “那怪不得。”慕诗嫣呢喃着点了头,游魂似的跨过了国公府的大门。

    四月里院中的花草生得正盛,她抬手轻抚着那些鲜妍娇嫩、在她记忆中仿佛从未褪过色的花朵,泪珠子险些真当场滚出了眼眶。

    ——虽说她确乎是被墨书远的薄情寡性冷透了一颗心,可他到底是她先前曾真心实意倾慕了整整三载春秋的人物。

    年少情窦初开时的心动,哪能那么容易地就被她抛诸脑后?

    任她再是心思不动如山,当她眼睁睁地瞧见墨书远与施雅在她面前卿卿我我的时候,她心头依然会止不住地泛起股说不明白的涩。

    今晨施雅跑到她那锦鸢楼去与她耀武扬威,她忍无可忍,在书房寻到墨书远与他大吵过一架后,便一气之下,摔门而去。

    她憋着那口气带着韵诗坐上了王府的马车,谁料等到那马车当真驶出了王府,她才忽然发现,时至今日,她竟已是无处可去。

    玄门小国师又在卜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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