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廢文網 - 科幻小说 - 残袍在线阅读 - 第十六章 祸从天降

第十六章 祸从天降

    十三的叫声高亢尖利,这是猫科动物遇到敌人才会发出的示威声。十三的叫声和它眼神注视的方向都表明了在左登峰的背后有着对左登峰不利的东西。

    就在左登峰惊恐万分大汗淋漓之际,十三猛然向前方窜了过去,左登峰急忙转头,夜色之中辨物不清,他只能看到十三在那坟包前的雪地里翻滚抓咬。

    这一幕令左登峰惊悚到了极点,因为他只看到了十三,并未看到十三在跟什么东西争斗。

    左登峰惊恐之下便想转身逃跑,不过这个念头很快便被他克制住了,十三明显是在保护自己,舍弃十三自己逃走太不仗义。

    就在左登峰犹豫彷徨之际,十三停止了厉叫,与此同时左登峰感觉脑海之中的朦胧感一扫而空,这种感觉就像猛然之间摘走了头上的紧箍,顷刻之间脑海一片清明,丢失了许久的方向感也随之而回。

    头脑清醒之后,左登峰发现十三正将一只雪白的动物向自己拖来,根据十三的动作来看,那只动物的体型并不小。

    左登峰划着了火柴,发现十三拖来的这只动物有点像狼,但是比狼要小一些,通体雪白,脖颈处正汩汩的向外淌着鲜血。

    这种动物左登峰虽然没见过,但他听老辈儿的人说起过,所以他认识这种动物,这是一只皮子,皮子是一种神秘的犬科动物,跟狗和狼很相似,狼和狗体型差不多,皮子比它们略小一些,尾巴也要短一些,狗尾巴是翘着的,狼尾巴是拖着的,而皮子的尾巴则是垂着的,尾巴粗而蓬松,就像一把扫帚。

    皮子是一种很神秘的动物,在不同的季节皮毛呈现不同的颜色,据说它会寐人,也就是控制人的心智,左登峰的堂哥儿时就曾经被皮子寐过,被它带到了山里,家里几番寻找终于在山中的一个坡道上发现了他,他告诉家人是一个老太太把他带到这里的,还给他面条吃,他爬不上坡儿那老太太还在后面推他。后来他的家人找到了老太太喂他面条的地方,发现瓦片上堆着很多死蚯蚓。而他那时候还穿着开裆裤,屁股上都是爪子的抓痕。

    “十三,咱回去。”左登峰扔掉即将燃尽的火柴站起了身,虽然十三已经杀死了这只皮子,左登峰仍然感觉很是恐怖。

    令左登峰感到意外的是,十三闻言并没有立刻回头,而是跑向了那个坟包。左登峰再次划着火柴,发现十三跳上了那座残破的墓碑,在墓碑上撒了一泡尿,这才跑了回来。在它向回跑的时候,右眼的黄色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与左眼相同的浅蓝。

    “幸亏了你。”左登峰探手摸了摸十三的脑袋。

    十三闻言平静的叫了一声,转身向前跑去,左登峰扛起土枪跟着它。

    二人回到清水观,已经是半夜时分了,清水观大门紧闭,十三径直跳上院墙进了道观,左登峰上前敲门,刚敲两下,大门便被巫心语拉开了,这说明她一直就站在门后。

    “遇到什么事情了吗?”巫心语关切的打量着左登峰。

    “没事儿,你做的很好,以后我回来晚了,你就在家等着,千万别出去找我。”左登峰将兔子递给了巫心语。他对于巫心语的表现非常赞赏,巫心语没有外出寻找是最明智的作法,万一走丢了就麻烦了。她关上大门也是正确的,这表示她懂得保护自己。她站在门口等着左登峰表示她非常关心他。以上这些既证明了巫心语对他的关切,又证明了巫心语聪明,懂得自我保护。wap..OrG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进了屋子,巫心语开始从锅里向外端饭菜。

    “遇见个皮子,被它寐了,多亏了十三。”左登峰长喘了一口粗气。

    “皮子是黄鼠狼吗?”巫心语疑惑的问道。

    “不是。”左登峰摇头说道。皮子就是皮子,黄鼠狼叫黄皮子,这是山东的土叫法儿,东北人喊黄鼠狼为黄皮子也是山东人闯关东带过去的说法儿。

    “你的病才好,别着急出去了。”巫心语柔声说道。

    左登峰闻言点头答应,人在时运不济或者大病初愈的时候格外容易被那些动物寐着。

    巫心语也没吃饭,二人简单的交谈便开始吃饭,饭后左登峰将那只野兔剖腹整治,为了感谢十三的英勇相救,左登峰不但将野兔的下水都给了它还给了它半只野兔,但是与兔肉相比,十三对野兔的内脏更感兴趣,这是动物的本能。

    吃完饭,二人收拾着上了炕,巫心语再度问起先前的经过,左登峰含糊其辞没有详说,他不想吓到巫心语。

    躺在炕上,左登峰反反复复的在脑海里思考着两个问题,一是今天晚上十三的右眼为什么会变成黄色,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十三为什么临走时在那残破的墓碑上撒尿。

    这两个问题左登峰一直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出原因,最终昏昏睡去。由于先前受到了惊吓,左登峰睡的并不好,清晨时分被噩梦惊醒了,巫心语见状拥抱慰藉,柔软与滑腻令左登峰旖念顿生,但是想及母亲的死,左登峰只能遏制住自己的欲望,服丧期间行房乃不孝之举。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冬雪融去,迎春盛开。

    春天到了,左登峰开始开荒种地,山中不缺土地,左登峰便大肆播种玉米,玉米种是山外的村民们送给他的,十三脖子上的项圈被保长托人变卖了,每家每户都分了十几块大洋,这些村民有了钱之后并没有腐败花销,而是全买了地。他们知道,能分到钱全亏了“左领导”,所以在村里遇到左登峰得知他要前往集市采购种子的时候纷纷从自家的缸里挖出玉米种送给他。

    左登峰顺便问了问外面的情况,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说着各自听来的传闻和谣言,这些道听途说根本就没有根据,有的说日本人就要打来了,有的说日本人被赶跑了,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到最后左登峰也懒得听了,听了也只能被误导。

    平静的生活安静祥和,春天耕种劳作种下口粮,夏天钓鱼采菇腌制晾晒,左登峰和巫心语仿佛生活在世外桃源,秋天来到之后,二人收获了耕种的玉米,山中的土地非常肥沃,玉米产量很高。此时的人很少有种植小麦的,玉米和红薯是主食。

    开春之后,十三便不着家了,天一黑就出去捕猎,天亮才回来睡觉,经过了将近一年的休养,十三彻底腐败了,体重接近一百斤,浑身上下肉鼓鼓的,连腮帮子都肥的起了褶子。即便如此肥胖,十三还是身轻如燕,两米多高的院墙一跃而过。

    有尽人意的地方就必定有不尽人意的地方,巫心语一直没有怀孕的迹象,对此左登峰也并不在意,时间长着呢,不急于一时。

    幸福的生活终究有被打破的一天,秋日的一个午后,左登峰正和巫心语在屋里合计将玉米背出去研磨,道观外传来了敲门声。

    寻常人家串门是常有的事儿,但是这处道观是在深山中的,平时根本就没有人来,所以这阵敲门声便显得很是突兀。

    就在左登峰和巫心语停止交谈面露疑惑之际,门外再次传来了敲门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左领导在家吗?”

    “你不要出门,我去看看。”左登峰下炕蹬鞋。保长的突然造访令他很意外。

    巫心语点头答应,左登峰开门而出,随手掩上了房门。

    打开道观的大门,发现门外站着保长和两个他并不认识的人,两人的年纪都在三十五六岁,个子都不高,一个偏瘦的穿着大褂儿,面带微笑。另一个稍微胖点的手里拿着马鞭,看穿戴应该是马夫。

    “崔保长,有什么事儿吗?”左登峰并没有邀请三人进来。

    “左领导,这位是省城来的高掌柜。”崔保长出言介绍。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儿吗?”左登峰礼节性的冲那身穿大褂的人点了点头。

    “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请左先生笑纳。”高掌柜抬手送上了两包大果子和两瓶白酒。

    “崔保长,这是什么意思?”左登峰疑惑的看了看高掌柜,转而冲崔保长问道。这两包以皮纸包裹的点心是由面粉和食油烘烤的,在此时是高档的礼品,瓶装白酒更是稀罕物,当年王老爷子为左登峰谋差事的时候就是给县长给了两瓶白酒。这些礼物在左登峰看来太重了,这让他很是惊愕。

    “左领导,是这样的,高掌柜就是买下咱村金圈儿的那个人,他听说那金圈儿是从猫脖子上弄下来的,觉得很有意思,就想来看看那个猫。”崔保长出言解释。

    “哎呀,哎呀。”左登峰经过短暂的愕然之后开始拍打着自己的大腿面露遗憾和惋惜。

    “怎么了?”崔保长见状面露疑惑。

    “那只猫我弄来的第二天就死了,可惜了,可惜了。”左登峰刻意装出垂涎的神情盯着高掌柜手里的礼物。他之所以要装出这幅神情目的有两个,一是不想让众人进屋,众人一进屋就会看到巫心语,届时清水观的恐怖气氛就被消散,外人就可能到周围来打扰。第二个目的是不想让众人见到十三,他已经知道十三的来历,这个高掌柜很可能也是通过项圈感觉到十三的蹊跷,所以才来看的,左登峰可不相信他只是单纯的看看。

    左登峰话一出口,门外的三人就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左登峰见状再度将那副垂涎的嘴脸加重,直盯着高掌柜手里的礼物。

    “这份薄礼就送给先生了,我们远道而来,口渴的很。”高掌柜说着将那份礼物递给了左登峰。

    左登峰抱着果子和白酒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个高掌柜会这么厉害,他送左登峰礼物是假,想借口讨水进去看看是真。

    “你们等一会儿。”左登峰将那包礼物还给了高掌柜,转身关上大门,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端了过来。

    高掌柜接过那瓢清水一饮而尽,左登峰见状倍感疑惑,看他喝水的样子,他好像是真渴了。

    “谢谢先生,小小礼物,收下吧,再见。”高掌柜喝完水,将水瓢和那份礼物一起递给了左登峰,转而和身旁的那个人转身离去

    “左领导,那猫真的死了吗?”二人转身离开之后,崔保长再度探头向内张望。

    左登峰刚想出言回答,那已经走出老远的高掌柜和身旁马夫的低声交谈让他大惊失色。

    “左领导,你怎么了?”崔保长见左登峰的脸色在瞬间变的极为难看,疑惑的出言问道。

    “没什么,你走吧。”左登峰愤然的将那包礼物塞给了保长,转而关上了大门。

    左登峰之所以愤怒是因为那个高掌柜根本就不是什么掌柜,马夫也不是什么马夫,他们离开之后是用日语小声交谈的,二人各自说了一句话,

    ‘藤崎大佐,现在怎么办?’

    ‘包围这里!’风御九秋的残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