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实验的分叉
第三天，周茸收到了正式通知，设计中心要暂时封住，开启时间待定。 其实大楼里的危险已经清除干净了，剩下的就是埋在避难所内部的那些“钉子”。 因为敌人在暗，所以为了保证周茸和其他工作人员的人身安全，整个设计中心的人都暂时不用去上班了。 至于那依，因为空间里装着几吨炸药，被避难所暂时定位重点监管人员，不允许她外出接任务。 在避难所找到处理这些炸弹的地方前，每天给她发15积分，让她安安分分待在避难所。 一个月白得450积分！普通的单间房子能租大半年了，听见这个待遇后，沈川酸了又酸，去上班的时候脸都垮了。 他辛辛苦苦一个月也就不到两百积分，而他不干活的好队长只需要躺着就可以赚450积分。 人比人活不成啊...... 两个无业游民在家里大眼瞪小眼瞪了半个多小时后，那依从空间里掏出一套茶具和一罐茶叶，“周哥会泡茶么？咱俩泡茶喝吧......” 周茸会泡茶，但这茶最终也没能喝上，因为门铃又开始叮叮咚咚的响了。 看了看桌上的茶具，那依磨蹭了两分钟不太想动。 两分钟后，门铃又响了...... 看来对方是笃定她在家。 等那依磨磨唧唧带着周茸和百岁走到大门口时，才发现门外站着至少二十个士兵。 队伍的最前面站着一个戴着军帽的老人，帽檐下能看见他有些斑白的发丝。 这么大阵仗，是发生了什么？ 老人还没发话，站在最前方的两个士兵先厉声呵斥了一句，“秦所长在这等你们等了快十分钟，既然在里面，为什么这么久才出来？” 那依被吼的愣了一下，往站在最前面的人看去。 老人摆了摆手，和善地开口，“没事，十分钟我这把老骨头还是等得起的。” 老人慈眉善目的，看上去并不像是很难说话的人。 但她早就过了只靠表面识人的年纪。 如果这个所谓的秦所长真的很和善，就不会等旁边的人呵斥完了才摆摆手说算了。 那依冲发火的士兵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前天受了点惊吓，耳朵有点不好使了，没听见门铃。再加上带着太多危险物品，总得衡量一下外面站着的是不是坏人再出来......万一是坏人要威胁我呢，你说对吧？” 至于是受了什么惊吓，就不需要说出来了，在场的都明白。 说身上带着危险物品，自然就是指那几吨炸弹。 秦咎就像听不明白一样，依旧脸上带笑，看着那依和周茸说道，“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嘛，是我手下的人太放肆了，我回去就好好说他......小姑娘你这地方不错啊，不知道老头子有没有进去坐坐的这个荣幸？” 虽然是问句，但对方显然是打定主意要进去，那依扯了个假笑，“秦所长说的哪里话，这避难所归根结底不都是您的么。” 秦咎笑眯眯地看着那依打开门上的锁，一边随意说道，“哎，话不能这么说，你花了那么多积分买的，就是你的，不管以前现在，都没有花了钱不给东西的道理。” 百岁贴在那依的腿侧，在两个士兵跟着秦咎走进院子后第四个人要进来时发出了威胁的低吼。 那依低头看了看它，然后装模作样地哦了一声，“忘了跟您说，我家百岁性子有点孤僻，不喜欢家里有太多陌生人。” 秦咎既然能当这个避难所的所长，那在寒潮之前他的身份肯定不一般，但那依记忆中并没有哪个大领导叫这个名字，所以她不太能确定秦咎的身份，这一句算得上轻慢的话实际上是想试探试探。 秦咎就像个好说话的邻家爷爷一样，闻言朝身后挥挥手，“好说好说，让他们等在这就行，我们进去吧。” 最终秦咎带着两个人跟着那依和周茸进到了小二层。 五个人望着桌上还没来得及拆封的茶具都顿了一下，秦咎有些意外，“年轻人还懂茶啊？不容易。” 那依这次没接话，她是真一丁点也不懂，就连这茶具也是从购物中心囤货时顺手买来的。 买的时候她连好坏都分不出来，只挑着贵的买了几套。 只不过她不懂没事，周茸懂啊。 周茸接过话头，和秦咎围绕着茶和茶具聊了起来，聊了十多分钟，秦咎的笑容已经比刚刚看上去真诚了不少。 “年轻人懂得真多啊，前途不可限量......以后要是有时间，真想跟你多聊聊。不过这次我来，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二位说说。” 那依刚刚听他俩说话听得都有些犯困了，终于等到了秦咎要说正事。 周茸见终于过了闲聊这一块，适时地往后一靠，把说话的场地让给了那依，“秦所长来是有什么事要当面说？”wap. 秦咎点头，“丫头也聪明。这事吧......确实不好让旁人来说。” “避难所有个重要的任务，希望你能带着你的几个队友去完成......当然，这算是以我个人名义下的委托，你们可以拒绝。” 那依没有说话，只是等着秦咎的后话。 “这次的事件想必你们心中也有些猜测，但具体你们应该还是不太清楚。那个你们抓住的拥有特殊‘天赋’的男子，其实是个人造人......”说到这，秦咎的语气有一点微妙的变化，“这么说也不太对，不是人造人，而是人造天赋。” 那依消化了一下，“您的意思是，‘天赋’是可以人为创造出来的？” 这话就已经不是反科学，而是反人类了。 前世因为拥有天赋的人太少，好多小型基地都死在了兽群或者夜行者和厄兽的攻击之下，只有大些的官方避难所得以存留下来，而且还经营的十分艰难。 若是能人造天赋，避难所的战力就会大大增加，人类之间可能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平等出现。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若是力量均等，那生存资源的分配可就成了一大问题，到时候说不定人和人之间的矛盾就更尖锐了。 “没错，天赋是可以被人为创造的，只不过条件很苛刻，也不是每个人都适合。” 秦咎说这句话时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之前曲城避难所的人想用这个技术和我谈判，他们想获得都城避难所的武器支持。我以武器自用都不够为由拒绝了，但他们似乎不能接受这个理由。” 如果秦咎的话是真的，那也就能很好解释为什么“撕地男”的天赋她从来没有见过。 有可能前世根本就没有“人造天赋”一说，也有可能是她孤陋寡闻没见识。 但总的来说，这都是值得重视的一件事。 “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们，您的这个委托想来应该不轻松吧？” 秦咎哎了一声，“小丫头不要什么事都这么较真嘛哈哈......是不轻松，我希望你们小队能把这个技术偷过来。” 从一个一身正气看起来就像一生正直的人嘴里听到“偷”这个字眼，那依还挺意外的。 只不过...... “偷？您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们了？我这小队虽然人少本事也还行，但却是没人干过这种工作，您是不是得找个更专业的......” 秦咎摇摇头，“我来找你们，肯定是已经经过深思熟虑，确认你们就是最佳人选后才来跟你们说这些冒昧之言的......我知道你这小队里的每一个人，也清楚你们每个人的能力，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你的能力。” 秦咎伸手学了一下那依之前在战斗中用过的一个姿势，然后甩了甩手“小丫头打架的时候很帅啊，我老了，学不来......不过你那个能力很重要，就是你之前在设计中心和那个人打架时用的那一招。” 那依见秦咎比了个小匕首，就知道他说的是她能够操控空间的物品。 只是当时整栋楼都断电了，秦咎是如何得知的？ 那依定定看着秦咎含笑的双眼，五秒之后，她笃定地开口，“设计中心当天并没有所有电路都出问题，对么？” 秦咎既然来了，就没有想过要隐瞒，“没错，监控的线路是另走的。除了我和设计中心那栋楼的设计师，谁也不清楚......就连走线的工人，每个人也只接一段线，而且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接的是哪段线。我虽然干着领导的活，但其实也是懂一点电工懂的东西......设计中心的监控线路最终确认是我和设计师两个人去完成的。” 那依神色未变，声音里却带上了一点冷意，“我虽然没在走廊上看到明显的监控摄像头，但既然二楼有，想必负一层和负二层也有吧？” 秦咎肯定了那依的猜测，“是有。那些炸弹放在哪里，我也很清楚。” 得到肯定后，那依心中就涌上了一股邪火，“您既然清楚，应该也明白那些炸弹如果引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吧？那不是几个炸弹，是几吨！” 秦咎依旧在笑，似乎一点也不在意那依的语气，“我知道啊，跟这些东西打了大半辈子的交道，怎么会不知道......哎哎，你别急，先听我说嘛......” 眼前这个人要不是整个避难所的领导人，那依真想上去狠狠给他一个大逼兜子，说的都是什么屁话！ “您还想说什么？” “我知道那些炸弹，自然也看见了当时你那场精彩的战斗。作为一个女孩子，你真的很棒了......但你还能更棒。” 那依懒得听这些，“您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有什么请直说。” 秦咎那两个一直站在旁边听两人谈话的卫兵听到她这不客气的语气，顿时又想开口呵斥，被秦咎伸手拦下了，“行吧，那我这个糟老头子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我知道那些炸弹的位置，也知道里面有定时炸弹......只是我不知道当时你会在里面。” 那依愣了一下，秦咎伸手在空中画了一个方框，“这就好比一只小白鼠突然闯进了一个准备好的实验，接下来实验的结果，就跟这只小白鼠息息相关了。当然，我不是说你是小白鼠，这只是个比喻。” 那依没吭声，秦咎就继续说，“那天原本周茸领完积分后，他会和财务一起离开。这是一早就计划好的，虽然他本人并不清楚这个计划。” 周茸回忆起了那天提醒他去领积分的同事，那个时候他原本还在收拾东西，但同事提醒了他之后，他怕财务离开，就加快速度收拾起来。 “所以那天提醒我的同事，也是您安排的，是么？”周茸插了一句话，秦咎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就算你当时不去，财务也会来提醒你，有很多理由能让你赶在那两人进到大楼之前让你离开。”秦咎用另一只手比了三根手指出来，“她来了，所以计划的路线就改变了。你和她说话的功夫，让对方成功入侵到了财务室的终端。虽然这个是通过一定的引导......但当时让他们以为自己入侵到了正确系统的方式只有这一种。” 那依有些哑然。 如果她那天不去找周茸，周茸就能按时领完积分从大楼出来。 但好像还是有什么不对。 “可是当时那个人知道图纸在周茸身上，他们想抢图纸，会那么轻易放周茸离开那栋楼么？” 秦咎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们会放周茸出设计中心，但会在半路伏击他——这也是事先在计划内的。只要周茸出了设计中心，就会有人在暗中保护他......况且以他的身手，说不定都用不上那些保护。只不过因为他被困在了里面，所以外面的钉子我们没能及时揪出来。” 秦咎又比出了第四根手指，“终端的故障是第二条横出来的枝节，外面的钉子就是第三条。我们为了揪出那些钉子，做了差不多半月有余的准备，最终也只抓到了三四个。但曲城避难所安排在咱们避难所里的，肯定不止这几个。” “这也不能解释放任那么多炸弹在设计中心的地下室吧？除非你们根本就不想要那栋楼了！”那依嘴快胡乱说了一句，说完后发现秦咎颇有深意地盯着她。 “......不是，你...不是，您原本真打算放弃那栋楼？” 因为炸药已经在那安放好了，所以不论到时候楼里有没有人，那些炸弹都会被引爆。 曲城避难所的目的是给拒绝合作的都城避难所一个警告，而那些炸弹引爆之后毁掉的至少是小半个避难所。 在给了警告的同时，曲城避难所就会站到上风，到时候谁巴着谁就不一定了。 秦咎打开桌上的茶具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只小巧的茶杯把玩起来，“的确，设计中心是刚建好的，花费了很多人力和建材，直接放弃似乎很可惜。但我也是心中有数的，当时在设计中心外已经埋伏好了精神系的异能者，他们同时施展能力，是能把炸弹的威力控制在这幢楼之内。 也就是说那些炸弹，最多也就只能炸毁那一栋楼。 可话又说回来了，这一切也不是你的责任，毕竟放你进入大楼的是当时的安保，没有及时带你出去也算是这个计划的漏洞之一。 为了让那些警惕的家伙相信他们的计划在掌控之内，我们不能做太多内部的干预。” 那依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如果当时我没能及时找到那些炸弹呢......” 秦咎没有抬眼看她，语气也和刚才没什么区别，“爆炸还是会被控制在设计中心内，你和周茸......会死。” 虽然清楚最终的答案，但那依还是感觉呼吸有些急促。 说不清是愤怒还是什么。 如果换做是她坐在秦咎这个位置上，可能也不会去在乎误闯进去的一两个异能者的性命。 秦咎身边的卫兵这次终于忍不住了，“所长！您当时接到通讯后明明要求安保队尽量保住......” “多嘴！”秦咎轻声呵斥了一句，转头看向卫兵，“回去后自己写检讨给我。” 卫兵咬了咬牙，“是。” 那依看了卫兵一眼，琢磨着他没说完的话。 安保队当时应该接到求援后就向秦咎请示该怎么处理，卫兵说的“保住”，意思是秦咎当时是命令安保队尽量保住设计中心里面的人的性命么？ 可那依不会因为这一句没说完的话感动。 就算是他真这么命令安保队，也有可能是为了活捉那两个在里面干坏事人。 “不用说其他了，来说说您的委托吧，现在我挺感兴趣了。” 虽然那依的语气听上去怎么都和“感兴趣”三个字没什么关系，但秦咎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虽然我们抓到了几个钉子，那两个安炸弹的人也都活捉了，但为了偷到“人造天赋”的技术，我们还是不能现在就和曲城避难所撕破脸。这次我需要你们小队前往曲城避难所，你们的目的是去‘建交’......换个说法，就是去送礼的。” “送礼？您不会真要送什么武器设计图过去吧？” 秦咎笑了，“丫头怎么还傻了呢，肯定不可能给他们送武器。我们是要送一个天赋很稀有的异能者过去，名头就是‘帮助曲城避难所发展建设’。” 什么稀有天赋还值得专门送过去？ “别猜了，我们要送过去的是都城避难所唯一一个‘生命树’，那孩子说跟你们认识来着......他叫什么？”秦咎扭头看向自己的卫兵，卫兵立即接了一句，“叫邢商。” 那依说不出现在是什么感觉，是该感叹自己倒霉还是该感叹邢商倒霉...... “对，是叫邢商。既然你们认识，你们也应该清楚‘生命树’的稀有程度。你们的任务之一是把他安全护送到曲城避难所，在偷到技术之后，还要安全地把他给带回来。” 那依没有立即应下来，“听上去就不是轻松的任务。我们小队如果完成，能得到怎样的回报？” 秦咎伸手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地给那依，“丫头你试试。” 那依结果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造型比较复古的素银戒指，戒面是椭圆形的彩贝。 彩贝是白色的，因在灯光下会折射出七彩的光晕而得名。 她把戒指戴在左手中指上，大小意外地合适。 “丫头，你按一下那个白色的部位。” 那依把右手的食指按在戒面上，彩贝闪烁了一下，一层透明的薄膜自戒指延伸出来，覆盖到了她整个左手手臂上。 秦咎又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刀丢给那依，眼神中也带了点兴奋，“你再试试。” 那依试探地用小刀轻轻割了一下手心，看上去很软的薄膜却没有被割破，甚至连一点划痕都没留下。 她咬咬牙用力划了一下，除却刀刃本身的力度带来的钝痛外，没有任何伤口留下。 秦咎笑了，“怎么样，这东西不错吧？这枚戒指的覆盖程度还不算大，只能覆盖你一只手臂。 但我在这里承诺，如果你们小队成功完成这次任务，到时候你们队伍目前的五个人，每人都能拥有一件可以覆盖全身的这种薄膜衣。 这东西是靠着指纹辨别使用者，你是它的第一个使用者，之后只有你的指纹能够启动它。 至于源能问题你不用担心，它至少能用五十年。 只要别承受过于强力的冲击，目前避难所的那些武器都是无法破坏它的。” 那依看了看手上的戒指，看上去真的没什么特别，但...... 这东西如果人手一个，岂不是整个避难所都要无敌了？ “这东西可不好造，丫头，你想好了吗？” 那依用右手再次按了下界面，覆盖在左臂上的薄膜瞬间收回，“我还有一个条件，之后避难所最新研制的武器，我们小队要拥有优先购买权。” “成交。”大雨将歇的末世：我在避难所当佣兵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