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自由

    望着宣和帝这副真情流露的样子，一旁的李进忠，很是不屑。

    因为这都是宣和帝自作自受。

    很快，萧南嘉就被带了进来，如今的皇宫，已经不是她想来就能来的地方。

    而宣和帝，虽然是她的父皇，却也不是她想见就能见的人。

    如果不是除夕，傅亮根本不会允许萧南嘉来见宣和帝。

    曾经那个骄傲如凤凰的萧南嘉，现在已经憔悴了许多，身上少了些盛气凌人，多了些忧郁。

    事实上，如今金陵城中尚存的宗室权贵，日子过得全都十分落魄和潦倒。

    因为朝廷财政紧张，已经断掉了每月发放给他们的津贴，不仅如此，反而还收回了之前赐予他们的田地、宅院。

    导致这些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宗室权贵，几乎都要饿死街头。

    用王然、傅亮的话来说，朝廷不养闲人，更不会养这些蛀虫。

    萧南嘉的处境比其他宗室权贵要好一点，至少公主府还没有被收回。

    但是断掉了每月的月例，也让萧南嘉的日子，过的苦不堪言。

    府中的奴婢、仆从，见皇帝都成了傀儡，这个所谓的公主，自然也就没了威信。

    凡是被萧南嘉欺负过的仆从、奴婢们，纷纷揭竿而起，控诉萧南嘉的恶行，萧南嘉还想用鞭子重新树立威信，但是奴婢、仆从们根本不鸟她。

    见萧南嘉想动手，他们一股脑的涌上去，将萧南嘉一顿暴打。

    幸亏府中还有一个老妈子，是萧南嘉的奶妈，于心不忍，驱散了一众奴仆。

    被群殴过后的萧南嘉，面目全非，惨不忍睹，躲在府里足足三个月，才算养好了伤，恢复了容貌。

    经过这次事件后，萧南嘉的性子，收敛了许多。

    本来萧南嘉还想找京兆府收拾这些奴仆。

    因为这些奴仆，全都是她公主府的家奴，只要萧南嘉手里还攥着他们的卖身契，他们就是萧南嘉的私人财物。

    如今他们以下犯上，萧南嘉甚至可以将他们全部处死。

    可惜现在的金陵城，萧家人说话没有分量，否则萧南嘉早就大屠杀了。

    面对萧南嘉的请求，京兆尹断然拒绝。

    在不久前，王然与傅亮在商议过后，已经出台政策，严禁买卖人口，禁止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奴役他人，一经发现，抄家没产，充军发配。

    而现有的那些奴隶，必须全部解除卖身契，由官府登籍造册，分配土地，从此以后成为大梁的合法居民。

    这条政策的一出台，迅速引起了大梁各地的大地震。

    那些家中豢养大量家奴的富商、地主，最是抵触这条政策。

    这些家奴，是他们花了大价钱买下的，是他们身份的象征，是家族的财富。

    如今，王然一句话，就让他们的财富灰飞烟灭，这换成谁能甘心？

    但是王然却不管这些。

    凡是抵触，不愿意执行朝廷政令的，直接由当地官府，抄家没产！

    在这种大环境下，很多富商、地主妥协了，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卖身契还给了家中的家奴。

    而重获自由的家奴们，一方面激动欣喜，另一方面，也是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

    生活在这些富商地主家中，他们虽然没有自由，不能为自己的生死做主，但至少有口饭吃。

    现在重获自由，他们不知该何去何从，对于官府的安排，很多人欣然接受，但也有很多人痛哭流涕，不愿意离去。

    但是不管他们怎么样，官府都不会允许他们重新回去当家奴。

    虽然王然三令五申，废除家奴的存在，但还是有人顶风作案，欺上瞒下。

    他们将卖身契换成长工契约，企图敷衍过去。

    但王然早就想到了这一点，长工契约的最长期限，只允许签订五年。

    而在此之前，这些家奴，必须全部换成自由身，否则不许与雇主签订长工契约。

    并且，王然在考虑到这些地主阶层、商人对劳动者的压榨和剥削。

    随即便与傅亮、柳道鹤等人，制定了《劳动者保护法》，规定了劳动时长和工钱待遇、何时发放情况。

    对于那些恶意拖欠工钱，刻意压榨工人工钱的雇主，一经查获，一律严惩。

    《劳动者保护法》是王然基于后世的经验，而特意制定出来的保护法。

    这部新法的问世，令士农工商中的工人，第一次有了严格意义上的保护。

    虽然这个时代的工人，并不如后世那般多，但在这个社会阶层，同样占有很大的比例。

    因为这部律法，王然和朝廷的威望，再次提高。

    萧南嘉的报官，不但没有得到京兆尹的支持，反而因此被京兆尹一顿训斥。

    最后，萧南嘉只能灰头土脸的返回公主府。

    而这些奴仆，却早就收到风声，将公主府中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随即便离开了公主府。

    等萧南嘉回到公主府，公主府已经是空无一物。

    只剩一个老妈子和老门房。

    萧南嘉愤怒的想要再去报官，却被老妈子拦住。

    在老妈子的劝说下，萧南嘉才认清了现实，打消了报官的念头。

    这件事对整个金陵，乃至大梁，都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和轰动。

    一些地方的地主、富商，仍然咬牙死扛，拒不执行朝廷的政令，等听到此事时，也是吓得不轻。

    就连堂堂的公主，在王然的政令面前，都没有特权，更遑论他们。

    而那些家奴们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热血沸腾，纷纷揭竿而起，与主人家公然对抗。

    在这股浪潮之下，家奴的废除，势不可挡！

    家奴的废除，对王然的意义和天下的影响，是不容忽视的。

    而《劳动者保护法》的制定，同样也是具有划时代的影响性。

    因为在此之前，从来没有那个朝代，会正视工人这个群体的利益，并单独出具律法，保护他们的权益。

    “南嘉，你来了！”

    宣和帝见到萧南嘉，激动的老泪纵横，现在的他，才算是真的体会到孤家寡人的含义。

    萧南嘉冷冷的看了眼宣和帝，道：“父皇，你最近过的还好吗？”

    宣和帝见萧南嘉的语气很是冷淡，顿时有些失望，与他想象中的父女相认的感动情节，截然相反。

    “嗯，朕，近来还算可以，你，你呢？”

    宣和帝答道。

    萧南嘉依旧语气冰冷的说道：“我过的不是很好，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怪朕？南嘉，你这说的什么话，朕知道，你最近一定受了委屈，但是，朕，朕也没有办法啊！朕如今也是一只笼中鸟。”

    宣和帝叹息道。

    “如果不是你昏聩无能，好好一个国家，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萧南嘉怒道。

    宣和帝被萧南嘉一顿臭骂，本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沉默了半响，宣和帝道：“如果你今夜只是来臭骂朕，那么你可以走了！”

    萧南嘉摇了摇头道：“我此来，可不只是为了骂你，而是想求你一件事。”

    宣和帝诧异道：“求朕？朕现在无权无势，朕能帮你什么？”

    萧南嘉道：“求你下诏，将我嫁给王然！”

    “？”

    宣和帝懵了。梦想是泡沫的千秋霸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