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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点灯祈福陷迷乱,狂魂入体采骨血

    第二十章 点灯祈福陷迷乱,狂魂入体采骨血

    跟着小沙弥走过黑暗的长廊,穿过四方的天井院落,他推开一扇老旧的木门,点燃了房内的灯火。

    他请我入厢房,替我整理了一下床铺,便道了句告辞。

    小沙弥冰冰凉的态度我并不在意,心中还在计较那块红色的牌位,久久不能平复。

    床铺上放着一套干净的白色衣衫,看来是住持特地吩咐的。

    我匆匆清理了一番,换上了干净的衣衫,这才觉得人活了过来。

    在山林里呆了两日,吃也没吃好,睡也没睡好,此时一沾上床铺,虽然床板略微僵硬,可也比那洞穴舒服一百倍了。

    我两眼一闭,直接睡着了。

    要不说我没心没肺呢,明明身后有追兵,明明慕柏受着伤,可一旦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我便立刻放松了心情,入了梦乡。

    慕柏此时兴许还忙着找人去通报消息,可我已经顾不上他了,心里想着,便就依赖依赖他吧,依附他人不是我最擅长吗……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感到身侧有人在拥我入怀。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眸,带着一身冷香的慕柏浑身沾染寒气,显然刚从外面进来。

    我问他:“什么时辰了?”

    他应:“寅时了。”

    原来我并没有睡多久,悉悉索索间,他将有些凉的脸颊靠在我的脖颈上,轻轻蹭了蹭道:“岚岚,你可真是又软又香。”

    我听着他的浪语心情已然没什么浮动了,他就是这般孟浪,我几乎都习惯了。

    我便冷声道:“要论香你岂不是更甚?”

    他咧嘴笑了,湿漉漉的唇在我的脖颈上又啃又咬,我吃疼,蹙眉道:“你又干什么,这里是寺院!”

    他一只大手绕在我的腰间,就要去解我的衣带,口中压低了声道:“寺院又如何,满院神只又如何,这世间没人阻得了我寻乐!”

    好大的口气,我心中轻叹,难怪他总是那么游刃有余,对我也是一副吃定了我的模样,他慕柏神佛都不惧,还有何可惧?

    我心底那些潋滟的水波被他撼动,骨血深处的那些渴望亟欲一个出口,想要宣之于口的心事卡在喉间,不知要如何开口。

    慕柏如同一个时时刻刻都会发情的野兽,在我身上肆意留下他的气味,衣衫被解开,凌乱的发丝缠绕在一起,我眸中起了一层水汽,终于,我推开他的肩膀,在黑暗中看着他的双眸问:“寺中为我供奉的牌位,是你所为?”

    他目光如骤雨初歇的阳光般温和,唇间荡出的笑意更是如满世的繁华盛开,他描摹我的眉骨道:“是我,岚岚,我愿你一世安康,愿为你化解所有业障,只是不知有没有用。”

    再也无法控制的情绪的汹涌澎湃将我湮没,我艰难开口:“为何……”为何这般做?为何一边将我扭曲,又一边这般怜爱?为何将我推入深渊,又在地狱深处将我拉出。

    一个炽烈而充满情欲的吻是他给我的回答,我甚至清晰听见他胸口心脏跳动的声音,汩汩血脉在脖颈间流动的声音。

    一滴泪倏然从我眼尾滑落,跌入软绵绵的床铺之间,消失不见踪影。

    我拥着他,心情复杂。

    正在我俩浓情蜜意之时,外面忽然火光大作!住持与人说话的声音传来过来。

    我一惊,下意识推开他道:“外面有人!”

    他蹙眉猫腰起身,在门缝中只看了一眼,他回头脸色骤变,在我耳边压低了声道:“是太子!”

    我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太子哥哥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简直太梦幻了。

    我急急问他:“怎么办?!”

    他将我拉在怀中用力抱了一下道:“别怕,有我在。”

    我心中也飞快计较,太子想杀的人是他又不是我,如果让他留在此处,慕柏可能……绝不能这样,而我自己的处境,我最是清楚不过。

    我一把推开他道:“你走,你快走,这里有我。”

    他急切且快速说:“岚岚,你应付不了他,我同你一起。”

    我用力推了他一把道:“现在是你磨磨蹭蹭的时候吗?他杀不了我,我还有用。你快走,此处我来拖延时间。”

    说罢,我当即起身,将后院的窗户打开,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慕柏高大的身影晃了两下,我看见他眼圈红了起来。

    口中便故意道:“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这般优柔寡断!快走!”

    他猛然回首,一把勾住我的脖颈,将我的头往窗外拉,刚刚火热起来的唇一下印在我的唇间,他低声道:“慕岚,等我!”说完,头也不回隐匿在黑暗中了。

    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了,我这才放下窗户,转身整理了衣襟。

    果然,房门被人暴力打开,太子慕伯一双鹰眼直勾勾看了过来,他本眼眸深邃,这般看着人的时候,与父皇极其相近,直让人感到一阵寒凉。当看到房内是我的瞬间,他眸色果然闪动了一下,立刻四处寻找起来。

    我向他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此时他已然收敛了浑身尖锐得警惕感,又变成那个温婉尔雅的太子哥哥,他一把抓住我的双手道:“岚儿,你怎么会在此?我听闻你们受伤了,可还好?”

    虽然心底明白,他大约都是装的,可我的心还是软了两分,即使慕伯以前对我所有的善意都是伪装,我也感激他。

    正如此刻,他询问我的身体,让我觉得他乃是关心我这个人。

    我故作虚弱道:“在山间走了两日才到此,实在是累坏了。哥哥为何会在此?”

    他朝着下人们摆了摆手,显然并不想让别人打扰我们兄弟重聚,侍从们立刻极有颜色倒退着出了门,将门轻轻关上。

    房内遂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太子拉着我坐了下来道:“岚儿,你与我说实话,慕柏在哪里。”

    我心中咯噔一下,果然,太子是为了慕柏而来,话已然说得这么直白了,还怎么隐瞒?我感到自己后心上隐隐发起了一层白毛汗。

    虽然我努力定平了脸皮,可惜他还是看出了我面色的变化,只见慕伯蹙眉,抓住我的指尖倏然用力,我感到手臂一阵疼痛。

    我知他是在警告于我,老实点,可刚才慕柏坦然承认,是他为我在寺中请了长明灯,那一刻心底翻起许多异样的情绪,我们俩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汇聚在一起,才让我刚才在慌乱间做出决定,不能让他死在这儿。

    既已下定了决心要维护他,此刻不论太子如何威逼利诱,我都不会说的。

    我干干笑了一声道:“哥哥,只我一人在此,慕柏他在哪里我如何得知?”

    太子显然没想到我会这般说,脸色骤变,他冰冷的视线如洛阳城内冬日的寒风刮过我的脸颊,手中抓我的力气更甚。

    我吃疼,轻轻缩了一下手腕道:“痛……”

    他见我想逃开他身边,另一只手狠狠捏住我的下颚,将我的脸颊抬了起来,面对着他的颜面。

    我与他距离极近,我这次是真真切切在太子的眸中看到了真实的情绪。

    是愤怒,是阴冷,是狠厉,是张扬。那些他平时古井无波的双眸中不曾透露的情绪,这一刻清清楚楚映在我面前。

    他不再隐藏自己,在我面前露出了獠牙。

    他口中喷着热气咬着牙对我说:“慕岚,哥哥平时是待你太好了是吗?”

    我眸色中带上了惊恐和震惊,此时,太子当真在我面前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这让我往日里对他的感激全然毁于一旦。

    支离破碎的感情不是假意,轰然坍塌的信仰才是真的令我悒郁。

    我此刻垂眸涩然,目光黯淡,像是落入蛛网的蝴蝶,只有垂死挣扎的堪堪气力。

    这一刻,我和太子间的罅隙已然如鸿沟一般,他不愿再演下去,我也无法说出心中的实话,我们俩仿若踏进了一个怪圈,一个人拉扯着另一个人,游走在世界的尽头,最终,化成尘埃,寂寞落幕。

    他嗤笑了一声阴恻恻道:“慕岚,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烛火明灭,阴影落在了我的侧脸上。

    心底破碎的声音更响了,我扯开嘴角苦笑:“哥哥忘了,杜尔伯特部的首领这次与我一起回来洛阳,我若出了事,部族归顺之事若有变故,太子殿下不怕父皇怪罪吗?”这已然是我的保命底牌了,此时被迫毫不犹豫亮了出来。

    听我这般说,他才放开了扣着我下颌的手,我脸颊被他捏得酸疼,可心底同时也松了口气,果然在国家大事面前,太子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他忽然抬起那双养尊处优的手,用指尖在我的额间轻抚,又游走到我耳垂上,捏了捏道:“听三弟说,他与岚儿欢爱整夜,岚儿如何浪荡行迹,他可是都一一告予我了。”

    我当即便轻轻觳觫起来,他们一个两个都知道这是我的死穴吗?他想干什么……

    他忽然扯开了我衣襟,只见他眸色毅然转变,那漆黑的双眸里泛着凛冽的冷光,带着亟欲喷薄的占有欲,一下几乎穿透了我的背脊。

    我脖颈上还留着刚才慕柏吮吸留下的斑驳痕迹,紫红色的斑点任谁看了都知道刚才我经历了什么。

    他用指尖抚摸我脖颈上的痕迹,似笑非笑道:“岚儿可当真是……放浪不羁,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贪图欢乐,怎么,慕柏没能满足你吗?”

    我脸色铁青,手已然去摸藏在鞋袜中的匕首了,心中暗道:大不了,鱼死网破!

    变故只在电光火石间,我一直以为太子哥哥是个文人,弱不禁风一直他给我们看到的形象,可当他一脚踹掉我的匕首并且一拳砸在我腹部的时候,我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动了位置,喉间一阵腥甜。

    心中隐隐后悔,这些年来,疏于练武的众兄弟间果然只有我一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