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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投怀送抱!江止主动要去小陆家过夜!

    从广西回到A市后,江止把拍好的照片都交给了江风,江风每天忙进忙出,一是调查着打开石墙的方法,二是调查那个向导的家庭情况。

    根据弟弟当时的反应,直觉告诉他,江止一定和那张照片上的人,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

    而江止在假期剩余的几天里,则一直被困在江宅中,哪都不能去。

    准确地说,他没有被“困住”,也不是“不能”出门——房间没上锁,江宅外面也没有20米高的大围墙,只要他想,去哪里都可以。

    他只是在没有得到江风允许的情况下,不敢出门罢了。

    心理学上有一种现象叫做习得性无助,指的是一个人经历多次挫折后,会将结果归因于自身,从而产生无助与麻木感。简单来说,就是长期处于不能反抗的状态下,即使在可以反抗之后,也会不知反抗,不敢反抗。

    或许这就是鲁迅笔下的“怒其不争”。

    这几天,除了日常的早晚安,江止也没敢联系安然,他害怕从与安然的聊天框中,看到“江哥,我爸死了”这句话。

    开学前的一晚,他做了一整晚的噩梦,梦里安建军浑身是血,躺在地上,安然在旁边哭的不成样,突然抬头看着他,“江哥,是你杀的吗?是吗?是你杀的对不对?”

    “不是!”,江止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可是有什么好否定的呢?就是自己杀的。

    “哥,我回学校了”,清晨,江止给江风告别道。

    “哦。周末还回家吗?”

    “我......”,江止拉着衣服,一时间手足无措。

    “没关系,想回就回”,江风笑着说,“去吧”。

    想回就回,那这包不包含“想不回就不回”呢?江止不知道。

    上了一天的课,江止都心不在焉的——虽然他平时也没怎么专心过,陆天行余光瞟着他,心想这小子怎么放假回来像泄了气的公鸡一样,跟换了个人似的。不过放完长假开学,心情不好倒也是正常反应,陆天行也没有太过计较。

    直到放学时,江止才磨磨蹭蹭的问陆天行,“今晚......我能去你家住吗?”

    他害怕回到公寓会见到安然——虽然安然现在可能还在处理他父亲的丧事吧。

    难道是为了这事?一天都很紧张?陆天行心里突然一乐,颇有兴趣的打量着他,“啊?来我家?你确定?”

    “哎别磨磨叽叽的,你就说行不行”。

    “行啊”,陆天行笑着说,又压低了声音,“正好我父母都不在家,特别,方便”。

    陆天行同学,方便什么你说清楚啊!

    进了屋,江止大摇大摆的往沙发上一趟,打量起了屋内的陈列,虽然不知道真假,但古董可是不少——他现在越发确定陆天行和江风看中的就是同一地点了,里面大概真的有什么宝贝。

    “喝吧,没下药。还有说说呗,为什么来我家”,陆天行泡了两杯茶,端了过来,根据两人上次分别时,江止要把他吃了的样子,他不信江止来是纯粹为了打炮,应该不至于这么骚吧。

    江止吐了口气,“我杀人了”。

    陆天行戏谑地说,“啊?你不是杀过很多人吗?怎么这就要躲我家来了?”

    “不一样,杀的是他爸”。

    陆天行反应了一下,“‘他’指的是......你那个小炮友?安什么来着?”

    江止点了点头。

    这样啊,怪不得,陆天行想,“你......是被强迫的?”

    “不是”。

    “那你是自愿的?”

    “也不是”。

    “???”

    “但我不得不杀”,江止叹着气说,“因为我哥”。

    他从来没对外人提起过江风,但现在心中的郁闷情绪达到了极点,总想找个人倾诉一下,思来想去,也只有陆天行最合适了——陆天行这名同桌,给江止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甚至是想暂时放下一切,去主动依靠的感觉,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在别人身上感受到过。

    “你......哥?你还有个哥哥?”,陆天行迷惑的问,这啥家庭啊,有钱有势,却遭受虐待,还有个哥哥?这什么成分啊?

    “嗯,我哥叫江风”。

    “噢~”,陆天行开玩笑说,“那你可以给他找个对象,就叫余火”。

    “什么意思?”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啊”。

    “这是什么?”,江止还是不解的神情。

    “这句古诗你都不知道?”

    江止瞬间炸毛,捞起一个沙发靠垫扔了过去,“操,我他妈没上过学啊!”

    “哦......我的错......”

    陆天行道完歉,江止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陆天行忍不住好奇心,先开的口,“那......到底怎么回事......你哥,你为什么没上学,还有,你......父母?”

    江止偏过头,“你真想听?我从来没给人说过”。

    陆天行也不知道这时候是说想合适还是不想合适,琢磨了半天,虽然自己好奇,但没准是江止的伤疤,不想给人说呢,“随便你吧,我也不强求”。

    江止又愣了一会,喝了口茶,“那你可得准备好心理承受力。我没见过我妈。我从小就是跟着我父亲还有我哥长大的,我家规定其实挺严的,比如,我只能叫他父亲,不能叫爹也不能叫爸,家里的佣人叫我哥少爷,但叫我,都是小止”。

    “这怎么还搞区别对待?”,陆天行想,大少爷是少爷,小少爷就不是少爷了?而且这也反了吧,一般不都是老小最受宠吗?

    “区别对待可多了”,江止说,“我和我哥的成长轨迹,可以说是截然不同。我哥聪明,读书上学,和正常小孩没什么不同,我就没那么好运气了。我小时候我父亲就告诉我,我不去上学,而是要留在家里训练”。

    “训练?”

    “对,小时候贪玩,还觉得挺有意思的,但时间长了也挺无聊的,基本就三部分,体能训练,格斗术训练,还有使用武器枪械的训练”。

    “卧槽?你爸是要把你......把你培养成......”

    “嗯。他在有意把我培养成一个顶级杀手,与其说是儿子,不如说他把我当作一个专门为他——或许还有我哥——服务的杀人工具”。

    陆天行听了不寒而栗,哪有家长把自己孩子培养成杀人工具的?这是人干的事?

    江止又继续说道,“不是我给你吹,但我家......我也不知道我家背景有多深。虽然在成长轨迹上不同,但在物质生活上,我和我哥倒是被一视同仁了,一直都是享受着最顶级的条件,你也知道,像我这种训练对营养需求很大,就连我每顿吃的牛肉鱼虾,都是专门空运过来的”。

    这到底是什么家庭啊,陆天行又感叹了一下,自己家从事盗墓和古董生意,算是有不少钱,但俗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这行本就是偷偷摸摸的,反正自己是不敢光明正大违法的,但看江止,好像杀个人跟杀鸡一样,根本无所谓的样子。

    “是我小看你家了”,陆天行感叹说,想起了他胳膊上的伤口,“那你......你那些伤痕是怎么回事?他们打的?”

    “训练嘛,每天动刀动枪的,受伤在所难免”,江止说,“而且,如果我没有达到要求,或者做了什么让他们不满意的事情,都是会有对应的惩罚的”。

    “惩罚?”,陆天行站了起来,这确定是在培养儿子?怎么看都像是特务机关在培养特务。

    “是啊,什么惩罚都有,他们说这叫厌恶刺激训练”,江止卷起了袖子,正是那天他在食堂给陆天行看的伤疤,“有刀割的,有鞭子抽的,还有烟头烫的。不过99%的情况下,他们最喜欢的还是药物注射和电击,残忍,痛苦,却又不血腥,至少在表面上看,不像鞭打刀刺这么血淋淋的恐怖,不会造成出血感染,不影响第二天的训练”。

    陆天行捏紧了拳头,这他妈真不是人干的事!连畜生都不如!“这是赤裸裸的虐待,你就没有......”,说了一半,突然说不下去了。

    “啊?没有什么?”

    “没事......”,陆天行本来想问你就没有报警,但还没说完,就想到江家权大势大,一手遮天,连江止杀人都没人管,更别说他们家庭内部事务了。

    “你以为我没想过反抗和逃跑?”,江止顿了一下,“没用的,不论我跑到哪,他们都能把我抓回去,在那之后,是更加生不如死的地狱”。

    “地狱?”,这个词吓了陆天行一跳。

    “嗯”,江止凑了过去,在他耳边说道,“真正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