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

    季溪笨拙的踩住床头柜，下了飘窗。走到了徐鸿谨面前。

    他低下了头，看着徐鸿谨，原本以为报复的时候会胜利一样的笑出来，但是看到徐鸿谨红透的眼眶，他就心里发涩。

    “啪——”他打了徐鸿谨一巴掌。

    “啪——”又打了一巴掌。

    力度不轻也不重，像是打的时候故意松了力一样，徐鸿谨心里苦涩极了，他看着季溪发抖的手，季溪再生气打人的时候都这样狠不了心。却能割下去几道那么深的伤口在手腕上。

    “多打几巴掌，打一百次都没事，打到你解气为止。”徐鸿谨拉起季溪的手。

    季溪被吓得不轻，狠狠抽开了手，拿着刀子对着徐鸿谨。

    又不争气的发抖了，刀子抖得止不住。季溪恨自己这怂包样子，鼻子酸的皱一下之后，眼泪就啪啪啪的掉了下来。

    徐鸿谨捏住了刀刃，起了身，把刀子摆高，靠近自己的心脏，向季溪走去。

    季溪中气不足的后退，很快被逼到了拐角。

    “混蛋，混蛋，别过来！”季溪想抽出刀子，却抽出了一刀子的血，他害怕的把沾着血的刀子靠近自己的脖子。

    徐鸿谨的手被割开了一道血口，但他在下一秒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住了季溪手里的刀子，狠狠一拔，用的手还是那个受伤的手，再次割在了伤口上。

    季溪再也支撑不了了，软趴趴的跪在了地上，捂住了嘴。

    “啊！！”

    疯子徐鸿谨！疯子！

    徐鸿谨把刀子狠狠丢向了门口的位置，蹲下来抱起了季溪。

    “地上太凉了，快起来。”

    季溪又害怕又憋屈，眼泪一个劲的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扒着徐鸿谨的手看，好深一道伤口，几乎可以看见骨头。

    “混蛋，呜呜呜混蛋，呜呜呜……”

    “是是是，我是混蛋，别生气了宝宝，别哭了好吗，你在打我两巴掌行不行，别憋坏了。”

    徐鸿谨抽出了带血的手，背到了后面，小溪的衣服雪白的，那么干净，小溪的手也是细白的，那么干净，一样都不能玷污了。他用另一只手抱住了季溪，按着他软绵绵的身体，心里舒了一口气。

    季溪咬了牙，又打了徐鸿谨一巴掌，像挠痒痒一样，徐鸿谨笑呵呵的权当季溪在撒娇，他把脸凑过去：“再打一巴掌。”

    “滚！”

    季溪气的推开了徐鸿谨，翻找药盒，给徐鸿谨包扎了一下。

    论狠论疯，他真的不如徐鸿谨，徐鸿谨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能做。

    “初中是怎么回事？你初中认识我吗？”

    初中那个学校，不可能有徐鸿谨这样有钱家的少爷啊。而且，初中的记忆，真的让季溪不想回忆。

    “你是不是和赵启生他们一起的，难怪，无所谓了，我不介意了，我都快忘记了。”

    徐鸿谨心里有问号了：“什么？不是，赵启生是谁？他怎么你了？”

    “整个初中应该都知道吧。”

    “知道什么？”

    徐鸿谨不敢置信，他后知后觉才知道了，季溪为什么一家都搬去了远隔两个省的地方。

    “谁发现的？难不成他们扒了你的裤子？”

    季溪眼睛闪烁了一下，没有回答，装作很无所谓的说：“反正没人认识我了，我不回去就行了。”

    “为什么！为什么扒你裤子？！宝宝，跟我说吧，我想知道，告诉我吧。”

    季溪偏过了头，摇了摇头。

    徐鸿谨哑然，他沉吟了片刻，才终于有勇气问出那句：“你猜猜我是谁？”

    季溪斜着眼睛看了徐鸿谨一样，徐鸿谨忐忑不安中还混着一丝期待，季溪收回了视线，摇了摇头。

    “你记得初中有个篮球部吗，就是和其他地方搞个几个好笑的篮球比赛的那个。”

    “……”

    “当时我还在外面啦啦队看见你了。”

    “……？”答案好似呼之欲出了，但是季溪不想往那上面想。

    “你捡了一根荔枝味的棒棒糖，是我丢的。”

    “……”季溪转过了头，眼睛慢慢张大，他张了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后来走了，改了名字，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吧，我记得你好像问能不能叫我那个外号的，好像叫什么，王子。”

    “你……王子？”季溪不敢置信的笑出了声，他感觉老天爷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徐鸿谨以为这是个疑问句，小心翼翼的回答：“嗯，大名叫王梓哲，你应该，认识我吧。”

    话刚说完，一滴眼泪又从季溪眼睛里滴落下来了，徐鸿谨瞬间大气都不敢出了，他死死盯着季溪的表情，生怕惹着季溪生气。

    季溪笑了几声，笑容里满是无奈和心酸：“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兜兜转转的，连梦里最喜欢的人都破碎了。

    他记忆里唯一对他好的人，确是伤害他最深的人。他就真的这么差劲吗，老天爷一点甜头都不给他，偏偏是王梓哲，偏偏又是徐鸿谨。

    “我要走。明天。”季溪冷冷的说道。

    徐鸿谨心想，坏了。

    “怎么了啊宝宝，我真的错了，我也是三年前才认出你，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要是知道是你我真的不会那样对你，我真的错了，你给我一次机会吧好不好，我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啊，你为什么会转学啊？因为我吗，因为我才被欺负的吗？”

    “对！！就因为你！！”季溪吼出了声，徐鸿谨又被季溪的大声吼懵了。

    “我救你那一次，你知不知道呜呜，你走了，我……”季溪泣不成声，后来的事情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捂着脸痛哭。

    徐鸿谨颤抖的抱住季溪，惶恐不安。

    “我是被我妈强行带走的，我真不知道，我对不起你宝宝，我一辈子任你打任你骂补偿你行不行，你想怎么对我都行，你别讨厌我好不好，别讨厌我。”

    “可笑，徐鸿谨，你以前多不可一世。”季溪拍了拍徐鸿谨的脸，想嘲讽的，语调却是委屈的不行：“现在这么这个没出息的样子，你的不可一世都去哪了，真可笑你现在这个样子。”

    “对老婆要什么脸。你随便说吧，都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