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漫步

    到最后桑月还是没学会游泳，她完事后去冲淋房洗了个热水澡，披着毛巾回来的时候就不想再下水了，于是学习变成了观摩，她让周煜在池子里来来回回游了好几趟，自己则在边上加油，美其名曰“看懂才能学会”。

    周煜一如既往地宠着她，明知桑月只是懒得下水，却被她热情的加油和虚情假意的赞美折服。男生就是这么容易满足虚荣的，尽管周煜游泳技术并不拔尖，拼了命游也只是比走路快一点，或许桑月鼓励的话里甚至还有些嘲弄的成分没被听出来。

    出来走在校园的路上，两个人又一次恢复了同学的身份，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也是如此。

    尽管周煜不止一次地暗示表白，比如把自己用茼蒿菜做的戒指藏在抹茶蛋糕里，又比如给桑月送礼物的快递收件人写成“周某人的女朋友”，但也都被桑月开玩笑似地拒绝了。桑月即便自己从没有亲身经历过，但这些俗套的表白办法在文学作品里都泛滥了，她觉得周煜有些好笑，又有点心疼他。

    外人看来桑月这么对待一个真心爱她的人，怎么都有些绿茶。就连林子皓也都不止一次警告过周煜，说桑月这个条件，说不定在外面有几个男朋友。每到这时周煜总会自信地笑笑，然后抱着林子皓的头毒打一顿。

    天地为证，日月可鉴，桑月心里的确只有周煜一人，但她又怕失去这唯一的温存。年轻时的爱情总是患得患失，又有几个人能做到不顾一切、不计得失地勇敢去爱，到头来错过的可能就是整个青春。

    在一个初冬的晚上，周煜把桑月约了出来，地点还是在那个熟悉的教学楼后面。树上的叶子经过几阵秋风，早就掉了个精光，刺面的寒风刮得鼻子有些凉，不过桑月对痛觉的阈值已经极其上升了。

    周煜还是先开了口，他这次并没有花里胡哨的计划，只是简单地想知道桑月对他们现在关系的看法。

    “我不知道，也许还不到时候，我想再等一个完美的时机。”桑月又朝周煜眨眨眼，但不到三分钟后，她将彻底改变想法。

    周煜这次认真地笑了笑，反问道：

    “你是不是从小就开始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

    或者说很多人生的阶段都想先‘熬过去’，高中三年想熬过去，大学就自由了；大学分到不满意的专业，想熬过去等工作好好干；遇到考试就想这几个月先熬过去，等考完了好好玩。于是熬着熬着，结果并没有预想中的辉煌，而回头看那些熬着过的时光，原来才是最好的年纪。”

    “所以，你现在做我女朋友好吗？等毕业了我们就结婚，好吗……”

    桑月明白他说的意思，她的确想熬过这段病痛期，然后再好好规划未来。

    但周煜实在是一个太计划外的存在了，所以生活没有剧本，演出从今天开始。

    桑月眼睛有些湿润，面对等待自己答案的周煜摇了摇头，顿了一顿说道：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