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人云
当晚，会议一结束沈铎就匆匆搭乘最早的航班赶了回去，一进门就按着雁思归扒了个干干净净检查身上的伤，倒不是多严重，只是雁思归被人偷袭了几下，背和小腿肚上留下了几处淤痕。但不妨碍沈铎心疼得要命，怒气值看一处就飕飕的往上蹿升一大截，“你找死么，站着挨打！万一对方有刀怎么办！还不让周行舟管，把你给能死了！” 雁思归挣了挣，从他膝盖上爬起来伸手够自己的衣服，“我不至于没有判断力和自卫能力。” “你还有理了还？！”沈铎一把把人按趴下，照着屁股就来了一巴掌，没用力但足够清脆响亮，扇得那白嫩嫩的臀肉颤巍巍地晃悠，当即就泛起了红印。 雁思归被用这种姿势还打了屁股，懵了好几秒种，反应过来被羞辱得气血翻涌，张口就狠狠地咬在了沈铎的大腿上。 沈铎被咬也没什么反应，他那大腿上的肌肉硬得跟石头似的，只是出神地看着自己那只手，满脑子都是手感真好，于是，不由自主地就对着那有着小猫爪的臀尖又来了一下，QQ弹弹还软乎乎的。 雁思归这下彻底炸毛，拼命挣扎起来，被沈铎叼着后颈就来了一场激烈的床上运动，对着那白嫩嫩的小屁股又揉又捏又咬又撞，直到最后都火辣辣得充血肿起来。 这个把雁思归欺负得最惨的恶霸事后剔着牙要去追究那群人的责任，被周行舟扭扭捏捏地拦下：“雁先生和警察已经把人教训得狗血淋头了，雁先生也说了懒得和他们计较了，这事就算了吧。”雁思归今天已经暗示得很明白了，沈铎要是再追究下去，那雁思归以后就更不给他好脸色看了。 沈铎扬了扬眉，“他怎么教训的？” 周行舟眉飞色舞地仿着雁思归那七分冷淡三分漫不经心的样子把他的话又复述了一遍，发自内心地感叹：“雁先生不说则已，一说就把人呛得够呛。”每回见到，都叫他啧啧称奇。 沈铎唇角上翘，顶了顶牙尖，看着监视器里那个安睡的人，伶牙俐齿，张牙舞爪，说不上来是善良心软还是高傲不屑，这样的雁思归，不是猫又是什么。“查清楚都是谁在背后造谣生事，闹腾得欢的一个也别放过，全都告上法庭”，他顿了顿，“还有，警局那边的调查进度盯紧点，曲项歌的死因不是那么简单。” 几个月前三个流量花旦相继深陷丑闻，被网络暴力得最终退圈，沉寂了一段时间后，前天夜里曲项歌突然跳楼自杀，事件在网上炸开了锅，网友又开始互相指责当初对方的言行过激，阴阳怪气地内涵对方言辞太过犀利，站在道德高地上指责别人，用语言暴力杀死了一条年轻的生命云云。结果没过多久，一些圈内人纷纷发文悼念，字里行间内涵曲项歌的死另有隐情。 八卦又神通广大的网友将这条信息翻来覆去地解读，认为是在委婉地说曲项歌是因情自杀。于是他们扒光了曲项歌入圈以来在社交平台上的所有信息，解读她的一举一动，甚至深抠每一个字眼，认为对方在前年有了恋爱的迹象。 然后一扒就扒到了和他前年刚一入圈就和她合作然后一炮而红的刘啸执身上，网上突然有人爆出消息声称自己曾经在校外的培训课上见过刘啸执，还爆出了照片，而当时正在讲课的雁思归也赫然在镜。 紧接着有人就爆了更大的瓜，声称这位老师就是插足两人的小三，爆出的照片赫然是雁思归和刘啸执在电梯门口那天的一幕，照片中雁思归的脸清晰可见，而刘啸执却全副武装，但从熟悉的粉丝从身形、着装一下子就判断出来那就是刘啸执。 刘啸执的社交账号下面瞬间炸开了锅，有维护的有谩骂的，但本人却一直未做任何表态。有的网友被粉丝网暴得逆反心理大涨，二话不说发挥神通就扒出了刘啸执和雁思归在K城时的一些照片，还查到了雁思归曾经的工作单位、毕业院校、在K城的家庭住址……一股脑全放了出来，还声称要是刘啸执不心虚的话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澄清。 粉丝也不甘示弱，在锦信天诚的官微下留言轰炸，锦信天诚的办公室电话也要被打爆了，几乎全是粉丝来质问雁思归曾经的生活作风的。 最后不知是谁抖出料来说据知情人士透露，雁思归早就被某公司是高层领导包养了，还分析得头头是道，说他背后没人给资源的话在从业期间怎么可能拿到那么多审计项目？没人包养的话又怎么能在K城最繁华的地段居住？没人包养的话又为什么放弃自己马上就要得到晋升的工作，况且还是锦信天诚这样的大所，最终结论就是刘啸执被人耍得团团转了。 至此，所有矛头终于全都对准了雁思归。 愤怒的网友四处发泄，在各大社交平台上发文、发帖、发视频、建超话铺天盖地地黑雁思归，当然其中也有一些清流，认为这些都是网友的臆测纯粹是无稽之谈。胡世楠还有包括Tyler在内的一些要好的同事联系不上雁思归，只好在网上为他澄清回怼。 沈铎将这些帖子文章看了个大概，忍着醋意和妒火看完了雁思归和刘啸执的一些“亲密照”，还有一小段在电梯前“亲密互动”的动图。 一个男艺人，闹出了丑闻，为了星途为什么不出来澄清？就算本人不澄清，公司为什么不发公关声明？ 死的人偏偏是曲项歌，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与沈霖多半脱不了干系。网上这场舆论是他操纵的吗？上一次雁思归逃跑的时候被他发现居然和沈霖还有来往，那这次的事雁思归是否有参与呢？ 如果再深扒一点，沈铎就会暴露身份，暂时并没有，但这并不代表过两天还不会有。网民这么多，总有人会好奇雁思归背后的“金主”到底是谁，一旦被人扒出来，只会把雁思归推向更糟糕的境地，而沈铎自己在公司的地位也将不保。那么获利最多的无非就是沈大海一家，或许还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雁思归。 沈铎眯器眼睛，绝对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事件不断发酵，网上真真假假的黑料越来越多，沈铎禁足了雁思归也在宅子周围加强了戒备。 正在沈铎为这件事调查的时候，沈峰突然出事了。 事情的起因是一名购房者在网上晒出了与沈峰地产签订的购房合同，还有660平空中花园式豪宅的照片，当天就冲上了热搜榜首。 然后有人在下方留言区评论说沈峰的法务太鸡贼，沈峰地产靠合同不费吹灰之力地多套了他161万的冤枉钱—— 本年4月1日起不动产的增值税率已经降到了9％，而去年购房合同签订时候的税率还是10％，不动产交付时即纳税义务发生时间在本年4月1日之后，但合同上只标注了价税合计的总价款，未单独注明不含税价、税率和税款。 换句话说，沈峰收钱是按照10％的税率代收，开票却是按照9％的税率开，中间差的1个百分点的税款就这么合法又悄无声息地从落入了沈峰的口袋。 此外由于增值税率变化导致代收的契税也比实际代缴的要多，当初谈好的购房优惠基本上是又被沈峰轻轻松松白捡了便宜赚了回去。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一评论迅速在网上流传，个人不存在进项税抵扣的问题，所以以往几乎没人注意，经这一提点，立马就炸了购房者的锅。 大批去年或前年与沈峰签订期房买卖协议且合同仍在有效期的人纷纷在网上评论留言转发，要求沈峰退还因税率变动而多收的这部分钱，本来有购房意向的客户被网上吵得人心惶惶跑了单，沈峰全国各个地方的售楼处和分子公司办公楼被围得水泄不通，集团总部也遭到了围堵。 紧接着又有人晒出了与沈峰签订的购车合同，说这合同上的条款与购房合同如出一辙，中间差的3个百分点的税款也同样被沈峰捡了便宜，大批车友也加入了声讨的队伍里。 沈铎一大早就召集了地产和汽车板块的负责人和法务开了场会，商讨公关稿和解决方案。 “这本来就是宏观政策变化导致的问题，我们法务工作者的职责就是帮助集团规避各种法律风险，合同签订之前有关双方已经进行了充分的沟通，不存在任何欺瞒、诱导、虚假性陈述，签订合同是购房者真实的意思表示，我们的合同不存在任何因违法导致无效的条款，对于这样违反契约精神的无理取闹式的行为，我们不予让步。”徐律不苟言笑道，他没有做错便不能认错，否则就是心虚理亏。 沈明华接过话茬，“财务部经理昨晚已经预估了退款数字，单从去年5月1日起至今年4月1日止，合计约达1745万。” 林霄汉紧接着道：“地产板块的预估数字是4360万。” 沈铎冲周围几个人扬了扬下巴，“都说说。” “当前我们面临的舆论压力太大，你们这些部门不直接和客户打交道不知道，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个客户，而是活生生的普通民众，是普通老百姓，七成以上都是普普通通的打工人，赚的都是辛苦钱血汗钱。他们从众多地产商中选择我们，是相信我们的品牌，也是信赖我们的销售，现在跟他们探讨什么契约精神法律意识除了惹得人更怨声载道，叫他们觉得上了当受了骗，根本没什么别的作用，他们既然当初签订合同的时候没有疑义，就说明了老百姓们还没有这么强的法律意识、经济意识。我们还要市场，还要好感，还要信任，这次就不能处理得太刻板。”沈峰地产销售部经理道。 沈汽的销售经理也跟着附和，他们销售部冲在市场前线，辛辛苦苦养活一大公司的人，拼了命地完成每年的业绩指标，可不能像法务部那样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们部门收集了几家竞争对手的购房合同和购车合同，发现的确其他公司都是不含税价和税款分开标注的，但这也只是为他们埋下了合同纠纷的隐患，如果面临起诉，很有可能对手公司会不得不退款，但我们大概率是胜诉的”，公共关系部的经理把收集到的几家公司合同的复印件叫人分发下去，继续道：“只是好像暂时没有人关注其他家地产商和车企，目前所有人都误以为只有沈峰的合同在条款上侵占了他们的利益。所以，我建议，应当将关注点适当转移到整个行业内。” 沈铎指尖在桌面上轻点，“先按你说的办，不要使用我们集团官方发言平台。另外，销售部要比以往保持更良好的服务态度——”沈铎转向徐律，“徐律做得不错，中午一起吃饭。” 这件事闹得这么轰轰烈烈，徐律还以为会被训斥，没想到突然被沈铎当众表扬，愣了一下，不苟言笑的脸也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微微得意的笑容，经过销售部经理时轻哼了一声，扬长而去了。 “沈总，这是我们查到的那些非常活跃的用户的身份信息”何晟递上去一叠长长的名单，“暂时未能发现任何规律。但是，相关的取证工作已经基本完成。” 沈铎接过来翻看，“最近倒是都喜欢利用网络力量了。你说——”沈铎把报告甩到一边，后仰靠到了椅背上，被这些事情搞得不耐烦得很，“什么样的人不看豪宅，看的是合同条款和税率变化呢。” “至少是有一定专业知识的人”，何晟推了推眼镜，“经济、税务、管理类专业的学生、老师、税务干部或其他相关职业的从业者。” “去查，那个热评账号的身份信息。”沈铎阖着眼道，针对雁思归的，针对他的，不能怪他妄加揣测，只是爆发的时间点太过巧合。沈铎起身走到窗前，俯瞰脚下熙熙攘攘拉着横幅的人群，蚂蚁似的团结在一起，钻得人心烦意乱。 披着皮的“沈峰人”在网上放出消息带节奏，但是效果并不怎么好，除了把其他家竞争对手也拖下水以外，自家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沈铎一连几日被堵在公司，他顾忌着雁思归那边的事还没平息，怕自己回家遭人尾随，只能一连几天都睡在公司，人不免就有点暴躁，直接把税务部门和财务部门的经理丢出去见税务局干部，要一个公开的发言和解释。 “沈总，这是您前几日要的调查结果，这个名为‘AnonymouSir’的ID已经注销两个星期，注销时间刚好是在6月7日热搜上榜当天，我们无法用技术寻回，最后只能花钱从平台方买到了身份信息，过了今天，身份信息就会被彻底释放，买也买不到了”，何晟看了一眼手中的报告，犹豫着，没有递上去。 “拿来”，沈铎招了招手道，“我看看。” 何晟踟蹰一瞬，咬牙把报告递上去，然后飞快地退开更远。 沈铎看着报告上那熟悉的三个字，顶了顶牙尖，唇角勾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弧度。 随即，他起身抄起搭在身后的西装外套，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沈总，您去哪儿？”何晟亦步亦趋地跟上。 “撸猫去。” 何晟愣了一瞬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沈铎高大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视线里。 一点念叨：第一次来海棠，以前听闻过海棠的文风都比较开放 我看了一些收藏量很高的文章，怎么说呢，可能我的不是纯肉文吧 因为我以前看一些霸道总裁的文章，总觉得作者对商战、对审计组和被审单位之间的“勾心斗角”并不足够了解，写得好像霸总无所不能，财务人员都很无能似的，而且缺乏一些专业性的知识 所以我的文章里故事线可能的确有一点让未涉及此部分知识的人觉得枯燥、不好理解，是我的问题，我已经尽力在去解释了 大家可以发表一下自己对这篇文章的期待，如果是要求肉文的话，那可能我要劝我这几位宝贵的读者弃文，因为我写这篇文章的初衷就是想尽可能把“霸道总裁”这职业在里的形象改一改，不止突出“霸道”，更要突出“总裁”，此外还想科普一下在众文包里被黑得一塌糊涂的“审计”，不是大家想的仅仅是查账那么简单，如果有审计会计专业的学生可能会好理解一点 最后，谢谢为我留言的四位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