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01

    半个小时前一场雨下过，教室里闷热冲散了一些，校园里桂花开得正好，一阵风吹过，丝丝花香混着水汽抚过少年头顶柔软的发丝。

    祁航坐在最后一排，和哥哥祁禾的座位只隔着一条过道，他像是被花香吸引，转过脸过正好看到哥哥被风撩起来的发丝，稍长的发稍搭在雪白的耳尖上，也许是天气热的缘故，柔软多肉的耳垂泛着些脆弱的薄红。

    沿着耳垂往下是哥哥完美流畅的侧脸线条，脸颊皮肤细嫩，逆着夕阳暖色光线，把这块皮肤熨贴的更加柔和美好。

    祁航用视线一遍一遍描摹哥哥的侧脸，甚至已经忘记他是因为什么转过脸来，侧脸的主人似乎因为手上试卷的题目为难，细眉微皱，露出眉尾那颗若有若无的小痣来。

    薄薄的嘴唇微启，为难的抿了几下，就在祁航倾身越凑越近前，那张漂亮的脸一下转了过来。

    少年倒吸一口气，手无意识的按住胸口骤然狂跳的心脏，哥哥这张脸从小看到大，每天都看，每次这么突然撞上视线还是会引得他心虚。

    兄弟俩是一对异卵双胞胎，和别的双胞胎不一样，他俩从长相到性格没有一丁点相似的地方。哥哥祁禾长相完美继承了母亲周惠竹的优点，五官精致漂亮，挑不出错来，又带着点男性特有的硬朗。性格却很安静，不太爱说话，从小就很省心。

    祁航眉眼更像父亲，俊朗活泼，话多又多动，小时候没少带着哥哥干坏事，但每次都受罚都不忘把哥哥护在身后，加上祁禾长得乖巧，从小到大，祁航除了出生晚了点，倒更像是哥哥。

    祁禾的视线直直的看过来，手上还握着笔，略带疑惑的皱着眉，薄唇微启正准备说话，祁航就立刻冲他露了一个灿烂的笑，又指了指教室后面角落的篮球，用口型说：“哥，待会放学我和他们去打会儿篮球。”

    祁禾始终看着他，说：“你……”

    “叮叮……”一声下课铃打断了他的话。

    祁航一下站起来，逃跑似的，迫不及待地窜到教室角落，捡起篮球，熟练地在手指上转了一圈，转身看见他哥已经转过身继续伏在桌子上记笔记，转而把篮球丢给门口等着的常明杰，说：“你先走！”

    常明杰接住球，了然似的看了祁禾一眼，也不多问，“你快点啊！”

    祁航应了一声，蹭到哥哥背后，手臂一伸拿掉他手里的笔。

    祁禾顺着他的动作，索性把手指平摊放在桌子上，仰着脸看他，也不说话。祁航就嬉皮笑脸地凑过去说：“哥，今天你先回去，我去打会儿球，成吗？”

    祁禾不说话，伸手抢笔被他躲了过去，于是垂着手靠在椅背上，像是才开始认真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半晌，才慢悠悠地开口说：“行啊，别忘了。”

    祁航啊了一声，僵硬的抬起手臂挠了挠头发，一时之间还有点消化不了哥哥在学校里突然说起这些事，一抬手才发现刚的笔还在自己手上，于是他又慌里慌张地把笔塞回哥哥手里，直起身子应道：“嗯，知道了。”

    祁禾一直仰着头看着他这一些列动作，等人同手同脚地从教室后门出去了，才手回视线，狭长的眼睛微垂，盯着那支在祁航手上捂热了的笔看了两秒，鬼使神差地学着起航转笔的动作不太熟练的在指尖上转了一圈，啪嗒一声笔落在桌子上，他眼底的笑意也随着这一声彻底敛尽。

    这时候他前桌的女生易雪刚好拿着作业本转过来，问他问题。

    祁航自然知道哥哥提醒的是什么事，大概半年前，那一次之后……他们约定每周六回家做一次。

    祁航脑子想着这事，又想了些有的没得，身上愈发燥热，他没看清台阶，最后一阶差点踩空，”操！”他随口骂了一声，又想起上回他习惯性地在被哥哥弄爽了之后骂了这么一句，被折磨地有多惨，画面一帧比一帧清晰地从脑子里闪过，他整个人更热了起来，麦色皮肤难得染上些许薄红，急需一场运动来平息体内的不应，于是他加快步子往球场跑去。

    六点多的时候，教室里的人差不多走光了，易雪问完最后一个问题，，一边收拾书包一边问祁禾：“还不走吗？”

    祁禾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答非所问的说：“桂花都开了啊。”

    易雪赶着回去复习今天的内容，说：“那我把窗子关好，你记得锁门。”

    祁禾应了一声，慢慢从背后拿过书包，慢吞吞地收拾了起来。

    易雪走到门口，不放心似得又看了一眼窗前收拾书本的少年，说：“记得锁门，你上回就忘了！”

    祁禾抬起头看着她，无比真诚地说：“知道了，快回去吧。”语气里似乎还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意。

    门口的少女微愣，平时没见过祁禾这样说话，随口嘀咕了一句什么，扯着书包带子转身走了。

    这位学霸长年几乎满分霸榜，性格安静，平时又几乎是有问必答，外表还带着点欺诈性的乖巧，因此，大多数时候，班上的同学，不管是男生或者女生都下意识的觉得他该是柔弱的需要被保护的对象。

    此刻他的模样确实很少露出来。

    祁禾像是懒得再顾及这些，不仅如此，他今天还刻意走经过篮球场那条路。

    篮球场人还不少，他戴着耳机，一双漂亮眼睛只远远地看着球场的另一边，耳机里音乐随着少年腰间的衣服掀起又落下越飘越远，周遭越来越安静，再次听见声音的时候，他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球场里面。

    忽然一个球朝他砸了过来，祁禾手快过脑子做出一个标准地接球动作，快触上球时，才反应过来迅速收了回去，那颗球重重砸到他的胸口，他弱不禁风似的跌坐在地上，“啊！”眼里似又泪光闪动，看上去委屈又可怜。

    “哥！你没事吧！”祁航看着球砸过去就跑了过来，球场上几个都是同班同学，也都跑了过来。

    祁航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翻过来翻过去检查了几遍，确认没事，懊恼似的揪了一下汗湿的头发，长呼一口气不放心似的追问：“还好，有哪里痛吗，哥？”

    祁禾抬起头，那样子看上去似乎忍的辛苦，想了想却只是摇了摇头。

    祁航看到他这个表情更慌了，紧紧抓住他的手，又问：“哪里痛吗？哥，砸到哪里了？”

    哥哥长得太好看，手腕细细的，仿佛一掰就断，他抽了抽手没抽动，便停下来，看着祁航满是担心的脸说：“没事。”

    常明杰见惯了兄弟俩这副模样，拍了拍球口无遮拦：“紧张什么，他是你哥又不是你女朋友。”

    祁航还准备说什么，听到这么一句，生生被呛了回去，他偏过头，涨红的脸不知是因为刚刚的运动还是别的什么：“瞎……咳！瞎说什么！咳……”

    常明杰手上动作一顿，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一转头刚好对上祁禾的视线。

    平心而论，祁禾的眼睛生得十分好看，双眼皮又深又宽，内眼角尖而内陷，外眼角略弯，眼尾上挑。

    这双眼睛似乎没了平时的乖巧温和，隐隐有一层薄怒，常明杰愣了一下，手里的球滚了出去，他捡回球，再看到祁禾抓着祁航的手腕，颇有些委屈地说：“我没事，早点回来。”

    他摇了摇头，觉得刚刚他看到祁禾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厌恶一定是错觉。

    祁航想跟哥哥一起回去，无奈一起打球的几个都不让他走，最后他检查了几遍，确认哥哥确实没事以后，才放人回去了。

    他们又打了一个多小时，常明杰和祁航瘫在球场边休息，跟其他同学告别之后，常明杰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他说：“那会儿，我看见你哥好像是准备接球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把手放下了，也许是我看错了？”

    祁航听后，若有所思地偏了偏头，说：“看错了吧，他不会打球，走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