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主人我是您的狗

    邱瑜开了水龙头把脑袋凑到花洒下，冲去泡沫。

    他的思绪在这水声里又回到了昨天，嘴上似乎又贴上了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那种奇妙的触感，那个意料之外的吻。

    他只觉最近像在做梦，事情过快的发展有种不真实感，下一秒会如何完全不在他的预期里。

    他还记得昨天的自己，被亲之后傻呆呆地愣住，连伸手抹一下嘴都想不起来做。

    而迟钰作为那个始作俑者，却苍白着脸蛋，可怜兮兮地嗫嚅着“对不起......邱瑜，我喜欢你。”活像他才是被欺负了的。

    他还记得自己心底莫名涌起的情愫，那感觉让他焦躁，干脆伸手把退后了半步的人扯过来，掐着迟钰脸颊让他看着自己。

    “喜欢我那你躲什么？所以跟踪我就是因为这个？”

    “你......我亲了你，你不觉得恶心吗？”他语调里带了种奇异的喜悦，脸上也因此爬上丝血色，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他眼里的亮光让他心底的焦躁更甚。“我不喜欢男人。虽然我不会因为这个要求你不许喜欢我，但是你最近给我造成了困扰。就非得就这种变态方式？！”

    他知道自己现在一定皱着眉，表情很臭。但被他掐着脸的小变态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更亮了。

    “对不起......我在道歉了。你不喜欢吗？”

    他的声调和平时不同，清冽中多了种黏腻的暧昧感。明明是违和的两种气质，却微妙地融合到一起。

    “邱瑜，你可以随便对我怎么样，直到你消气......但是你可不可以，别急着拒绝我，和我试试看？”

    “......试什么？”

    “上床。”

    “你要找炮友？”他努力压着音量。

    “不。讨厌的话可以不用真的跟我做，我来满足你的欲望，而你不用考虑我。很方便不是吗？我说过是道歉，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这是他第二遍提起了。

    “而且......刚才那次你也不讨厌，不是吗？”

    “呼......”邱瑜长出一口气，回忆戛然而止。

    他洗完澡出去，把自己拾掇整齐，还下意识抓了个发型。

    临出门时，他在镜子里看见了衣冠楚楚的自己。像是突然醒悟，他又不由暗恼自己一点也不从容，只是去找迟钰而已，干嘛收拾成这样。

    邱瑜有点惊讶地注视着面前的小区大门，他还以为迟钰会和他约在宾馆，没想到直接带自己回了家。

    屋子很干净，没什么多余的装饰，但显然带着长久居住的生活气息。

    “你平时住在这？”

    迟钰点头。

    “嗯。你随便坐，十五分钟之后来卧室。”

    邱瑜心下不快。这人是什么态度？不是喜欢他，不是说道歉吗？昨天还骚成那样，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一脸冷淡给谁看呢？

    他轻啧一声，看着迟钰给他倒了杯水，然后转身进了卧室。迟钰今天又穿了白衬衫，进门之后就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现在那衬衫领子松松垮垮的，隐约露出截白皙的后颈。黑色的细碎发尾掩映下，那一小片白显得格外惑人，让他没把那点不快表现出来。

    今天阳光很好，外面着实挺热的。邱瑜坐在沙发上扯了扯领口，大口吞咽几下杯里的冷水，然后舒一口气，随意把玩着手机。

    他不知道迟钰究竟去做什么，但卧室......多让人浮想联翩的地方。真的要和男人上床吗？邱瑜在心底问着自己。但他没有给出回答，或者说是回避了这个问题，而是干脆开了局游戏消磨时间。

    没想到被正在线上的室友抓了个正着。

    “卧槽！瑜哥你不是说有事吗？咋还玩起游戏了。天呐，文弟弟已经失去了宠爱，嘤嘤嘤。你宁愿躲出去打游戏也不肯再看我一眼——”

    “......行了，没抛弃你。我马上就有事，别嚎了，回去的时候给你带烧烤。”

    “哦！瑜哥！文弟爱你！”

    “......”

    他失了打游戏的兴趣，干脆放下手机。时间还剩八分钟。

    头疼地捏了捏鼻梁，他发现自己对着别人完全可以应对自如，什么话都能接上，但唯独面对迟钰，自己像是变了个人，失去了一贯对情绪的绝佳掌控，行动有时候快过脑子。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分针终于转过最后一格，邱瑜起身走向卧室。

    推门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有点期待，就像是那种拆礼物的心情。

    漆成白色的木门在他手里转开，不大的动静还是引起了床上那人的注意。

    邱瑜停滞了几秒，喉结滚动。

    不着片缕的迟钰跪坐在床上，脚腕上套着一字枷，迫使双腿分开一段固定的距离。两只手也背在身后，被黑色的皮质镣铐锁住，也不知他自己是如何做到的。

    床单洁白柔软，簇托着中间月妖般的男孩。在黑色皮革与冰冷金属的衬托下，他身子好似暖玉，带着温润脆弱的气息，有种异样的美感。

    此时听到门口的动静，他目光盈盈看过来，小幅度挣扎了几下，但显然很徒劳。

    邱瑜怀疑他是故意的。

    那挣扎的动作让他看上去更像只落进了猎人陷阱的懵懂幼鹿，不知接下来会面对什么，颤抖着，强装镇定，却无力逃脱。

    就算知道这是迟钰自己绑的，是他自导自演的模样......邱瑜还是克制不住分泌着唾液，饥渴感几乎是瞬间就涌了上来。

    他反手关上门，走向床中间的妖精。

    “你就是要准备这个？”说着，他扯了扯迟钰脖子上的项圈，是同样材质的黑色皮革。它让那脖颈看起来更加修长脆弱。

    “这什么......狗链？”

    迟钰没有笑，也没有气愤。他只是顺着他的力道把头靠过去，脸颊温驯地蹭在他手上，细腻温热。

    然后他开口。

    “是。我是您的狗。”

    邱瑜疑心听见了自己血脉鼓动的声音，他手指猛然收紧。

    突然的力道拉得迟钰整个上身都倾斜了些许，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很专注地盯着邱瑜的脸。

    邱瑜张了张嘴，又像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低声重复了一遍：“你说，你是我的狗？”

    迟钰很乖地冲他笑了，眼里有细碎的光。那个转瞬即逝的笑成功让他愣了一下。

    ——床上的他比起平时简直像是两个人。

    他没有回答，而是微低了头，舔上他的手。潮热的舌在他手背划过，激起他背上一片战栗。

    “......我还没见过这样的狗呢，”邱瑜反手托起他下巴，“小狗有名字吗？”他的声线出乎意料的稳。

    迟钰顺着他的力道抬头看进他的眼。“主人给小狗取个名字吧。”

    邱瑜掐着他下巴左右晃了晃，居高临下打量着他的脸。

    “小狗怎么会说人话呢？诶，狗是怎么叫的来着？”

    迟钰的表情终于有了丝波动。但他仍没有迟疑多久，很快就给出了回应。

    “......呜，汪。”

    他声线有点颤抖，但如果细听的话不难辨认出，在那颤抖之下掩藏着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