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洗澡

    或许用神明所创造的游戏世界来形容这个世界更加的准确，否则为什么会有仿若命格一般的轮回之“环”？世界并没有按照无法回头的时间流动着，可能在突然间就时间逆转到了过去的某个时间点，可能是一天前，也可能是一百年前，普通人并无法察觉到此，但是LV3以上等级将保留记忆，可能有的人会觉得这很好，如果有什么事做得后悔了还有重来的机会，但是没有人知道命运将会回转到过去的什么时候，也许你会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也许你重生到了最痛苦的时刻再经历一遍痛苦，也许你都不会再诞生于这世上，况且也不是只有一个人重生，一切都是凶险未定的，尤其是对于站在这个世界最顶端的伪神而言，他们迫切地想要打破世界的环以避免好不容易得到力量一夜尽失。

    不过洛白对此并没有体验，他是作为伪神尝试人为造“神”诞生的实验体，还没有经历过“环”的轮回，就算轮回了带着记忆重生过去他也根本逃不出伪神的掌控（虽然也有可能过去革新这个伪神不复存在或是不启动这项计划了），他对打破环并没有什么想法，但随着被洛远宁带回家，他逐渐能够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打破轮回了。

    因为真的见过了美好的事物，怎么还能再忍受以前能够忍受的痛苦呢。

    男人通过法阵带他直接离开了这片废墟，穿过时空流时他闭了闭眼才适应了骤然出现的亮光，随即便为眼前的景象睁大了眼睛——

    世界上……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地方。

    洛白一时失神，眼前难道就是他曾经听人说过的城堡？庄园？别墅？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样的建筑，只知道真是太好看了，好看到他想不出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竟然会有这样精致的设计和美丽的花园，这是根本与他不相兼容的世界，他甚至不敢踏出被雨水弄湿的鞋踩脏那进入花园干净到一尘不染的路面，洛远宁直接拽着他穿过了花园走进房内，漫不经心地吩咐进门时相遇的少女：

    “去拿一套衣服到浴室。”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女仆？洛白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已是被拖进了一个房间，其间的景象又看得他震了一下，这是……浴室？

    伪神竟然能够专门建造这么大的房间就用来洗漱吗……

    他们这样的实验体从一个地方厮杀完就会被转移到另一个地方继续战斗，实验场地一般都是废墟，虽然有曾经人类居住的痕迹但都不再完整看不出构造，偶尔能够稍微清洗一下身体一般都是在野外河中或是湖里，洛白倒是曾经听后来被抓进来的实验体说过一般人所居住的环境，除了柔软的床也听说过一般人很多都拥有着专门的浴室，还很奢侈的有被称为浴缸的容器可以盛放特意处理干净的水拿来洗澡，但是眼前这个水池也是浴缸的一种吗……那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洛白还没有回过神，一边洛远宁已是脱掉衣服下了水池，站在水中示意他下来：

    “把衣服脱了过来。”

    “……”洛白迟疑地看着池中过于清澈的水，几乎无措，“会，会把水弄脏的吧……”

    洛远宁：“……”

    洛远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在那里笑得前仰后合，洛白耳根热了起来，他感到自己受到了嘲笑，默不作声地迅速脱掉衣服下了水池，但又站在那里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好，洛远宁笑着示意他坐下然后拿过洗漱用具，洛白察觉到他的用意有些不安地试图阻止：

    “我自己来洗……”

    “不行，第一次给狗狗洗澡必须要主人亲力亲为，”洛远宁给他抹了满身的泡沫，“洗完你就是干干净净的家养小狗狗了。”

    洛白：“……”

    他闭嘴坐在水池中任男人揉来搓去，温暖的池水蔓延在他的身周，让他莫名地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洛白走神地闻着沐浴泡泡清新地像是某种水果的味道，感到脑子里轻飘飘，又湿漉漉的。

    好舒服……比他之前想象的还要舒服……

    洛远宁折腾了半天总算是把他洗到满意，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目光欣赏地端详了一会：

    “果然长得超可爱的啊。”

    “……”洛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可能是泡在水中真的太舒服他的反应都迟钝了不少，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洛远宁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脸丢给他一条浴巾：

    “自己擦干吧。”

    洛白接过那柔软的布料，已经没什么感叹的波动了，他很快将自己擦干，女仆似乎已经送来了衣服，洛白有些诧异地接过衣物，比起这精致的织物他更奇怪为什么女仆能拿来适合他穿的衣服，他看了一眼一边已经通过术法换好衣服的洛远宁，洛远宁挑眉：

    “先穿我的衣服，你的衣物我已经让人去做了。”

    “……”洛白很快换好了衣服，洛远宁虽然跟他差不多高但比他纤瘦一些，腰的地方有些紧了，大体也还算合身，但令洛白有些不解的是洛远宁竟然会拿自己的衣服给他穿，而且还亲自给他洗澡……养狗是这样养的吗？

    ……与物质上的想象不到相比，还是对方的想法更让人费解。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穿好衣服后便跟人走了出去，洛远宁带着他在这美丽的宅院转了一圈：

    “除非我带你出去你不能自己离开这里哦。”

    洛白看着他：“那我要做什么吗？”

    洛远宁歪头看他：“你觉得宠物应该做什么？”

    洛白：“……”

    洛白：“我不知道。”

    “这你都不知道么，”洛远宁撇嘴，“乖乖地呆在家里，主人不在的时候就自己玩，主人回家了就出来迎接主人，陪主人玩哄主人开心，还有零碎的你就自己去学吧。”

    洛白：“……”

    洛白：“就这些？”

    洛远宁：“你这是什么不当回事的态度？”

    “……”洛白确实没有办法认真起来，这跟他所想的相差太远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你不需要，我为你杀人……或是做之类的事吗？”

    他原来以为洛远宁看中他至少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力量……应该是想要强大的狗而不仅仅是可爱的宠物……？

    洛远宁瞥了他一眼：“为什么我一个伪神需要靠你一个LV5出手？”

    洛白：“……”

    话是这样说但对方这样的身份绝大多数时候就是不需要自己弄脏手的吧……算了，洛远宁本来就是令人难以理解的存在。

    宠物生活从中午正式开始，洛白吃到了迄今为止吃到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不，和这顿饭相比他以前吃的根本就不能叫做饭，由于实在是太好吃了他吃得太多了，然而明明应该是让人难受的涨腹感却让他感到恍惚，吃得太多不方便战斗啊……可是他好像已经不需要战斗了。

    洛远宁并不需要他战斗。

    他真的不用再握刀了吗？

    一切似乎像做梦一般不真实，洛白看着身边躺在阳台躺椅上看书的男人，洛远宁察觉到他的视线伸手过来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怎么了？你也想看？”

    “……”洛白有些赧然地低下头，“我不认识字。”

    洛远宁挑眉，示意他坐过来，洛白从地上爬起来躺到他的身侧，男人抬手用魔力在半空中划下一串绮丽的仿若花纹的符号：

    “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

    “洛远宁，我的名字，”他听到男人近在耳畔的笑声，“记住了吗？”

    “……”洛白怔怔地看着那串符号，“……记住了。”

    真好看……就像这个人一样好看。

    洛远宁笑了一声，又写下了一串字符：

    “猜猜这个？”

    洛白分辨着那串图案：“前面的部分和你的名字前面部分一样……”

    “对，因为那是我的姓氏，”洛远宁笑，“这是洛白，你的名字。”

    “……”洛白睁大了眼睛，他的名字么……

    他无法说清楚自己心中霎时间窜上的情绪，直到魔力构成的字迹消失他还盯着那里看着，他从来没有名字，虽然身边的男人当时给他取了名但也只是戏谑的语气，直到对方写出来给他看了，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有属于自己的名字了。

    不是编号，是独属于他的姓名。

    洛白犹有些发愣，洛远宁已是兴致勃勃地翻过书：

    “来，我给你念故事，等明天我叫个人来教你识字，以后就得你来念给我听了。”

    “……”洛白莫名无措起来，这是一般主人会为自己奴隶做的事吗？“……谢谢你……”

    洛远宁靠在那看了他一会，忽是伸手到他面前：

    “那你该做些什么？”

    “……”洛白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明明应该是奇怪的事，他却感到脸热起来，他低下头，轻轻舔上男人的手心，洛远宁大笑起来，收回手继续翻书：

    “来，你想听什么故事？”

    ……

    洛远宁给他念了一个下午故事书，晚饭时候似乎有什么事离开了，走之前说他今晚不会回来的，洛白一个人进了他的房间，按男人的意思因为他是被宠爱的小狗所以被允许睡主人的床，他站在门口，看着对方的卧室看了好一会，饶是他今天已经因为各种东西震惊过了还是感到心中一悸。

    ……这就是床吗？

    他站了好一会，慢慢走过去，踩着地毯走到了床边，又过了一会，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铺在上面的被褥，原来是这样轻盈的触感吗？他摸了又摸，最后坐了上去，真是不可思议的柔软，果然是草丛亦或是沙地完全不能相比的，洛白僵硬地躺到床上，还是没有忍住，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

    好软……真的好软啊……

    好不容易才冷静了下来，洛白盖上被子看着黑暗一片的房间，其实跟洛远宁走的时候他还有些许对未来的怀疑，然而不过短短几个小时，他却似乎彻底地心安了下来。

    洛远宁……

    洛白闭上了眼睛，该睡觉了，明天还会有人来教他认字呢。

    不过他也没能睡多久，可能还没有天亮，他便从睡梦中骤然清醒，可能相隔甚远，但是他已经感受到洛远宁回来了，伪神强大的魔力携带着暴怒的情绪铺展开来，作为LV5的他都为之一颤，若是普通人恐怕已经连呼吸都困难起来了。

    发生什么了……？

    洛远宁为什么要这么生气？